黑袍人站在最深处的囚室门前,那扇由禁魔黑曜石打造的门扉无声滑开。
与其他囚室的反应不同,里面的盲眼巫师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依旧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用空洞的眼眶“望“向门口。
他布满皱纹。。。
雪后初霁的清晨,霍格沃茨山谷被一层薄雾笼罩,仿佛整座城堡仍在沉睡。语生藤主干已高耸入云,枝条如银色河流般垂落,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每一片叶子都像一只竖起的耳朵,静静捕捉着空气中的震颤。那株从邓布利多墓前萌发的新芽已长至半人高,嫩茎弯曲成问号的模样始终未变,像是对世界永恒的追问。
德拉科站在树下,手中握着一封刚由猫头鹰送来的信。信纸泛黄,边缘焦黑,似曾经历火焰焚烧又奇迹般复原。上面没有署名,只有一行潦草字迹:“**他回来了,带着未完成的句点。**”他盯着那句话良久,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内侧??那里藏着一枚早已失效的情绪干扰器碎片,是他从奥瑞利乌斯留下的工具箱里偷偷取走的纪念品。
“你在看什么?”露娜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她赤脚踩在苔藓上,裙摆沾着晨露,怀里抱着一束会发光的蓝蕨。
“一个幽灵的留言。”德拉科将信递给她,“你觉得……他还活着吗?”
露娜并未接信,而是仰头望向语生藤顶端。阳光穿透叶片,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死人不会唱歌,”她说,“可我昨晚听见了。一首很老的歌,调子像冰川裂开的声音。”
赫敏此时匆匆赶来,斗篷上还挂着南极寒风的气息。她手里拿着一块水晶记录仪,屏幕上跳动着异常的数据流。“全球共感网络出现波动源,坐标指向苏格兰西海岸一座废弃灯塔。监测显示,那里正释放出与原语之种同频的低频共振波,但……”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它不是来自种子,是来自一个人的心跳。”
三人沉默片刻。最终德拉科开口:“那是白鸦会最后的据点之一。奥瑞利乌斯曾在日志里提过,他在那里建过‘静默回廊’,用来隔离极端情绪患者。”
“如果真是他……”赫敏咬唇,“他为什么要现在回来?为什么不说一句话?”
“也许他说了。”露娜轻声道,“只是我们还没学会用耳朵以外的方式听。”
他们决定前往灯塔。幻影移形途中,德拉科感到一阵剧烈眩晕,仿佛灵魂被撕扯成两半。落地时,他跪倒在礁石上,冷风灌进喉咙,耳边突然炸响一段陌生的记忆??
*一个小男孩坐在铁门后的房间里,墙上贴满数字与公式。外面传来母亲哭泣声。男人说:“情感是混乱的根源,必须清除。”男孩捂住耳朵,却听见自己内心呐喊:我不想变成你!*
画面戛然而止。德拉科喘息着抬头,看见眼前矗立的灯塔通体漆黑,由某种非石非金的材料铸成,表面爬满枯萎的藤蔓,每一根都呈现出痛苦扭曲的形态,如同冻结的尖叫。
“这不是语生藤。”赫敏蹲下检查,“这是它的反面??缄默荆棘,传说中专门吞噬语言的植物。它们……本该只存在于理论模型中。”
“他造出来的。”德拉科站起身,声音沙哑,“为了封印那些他不敢面对的话。”
露娜伸手触碰一截荆棘,指尖刚接触,整片藤网骤然收缩,发出刺耳摩擦声。紧接着,灯塔顶层亮起微弱红光,一道旋律缓缓流淌而出??正是他们在北极听到过的那首无词之歌,但这一次,歌声中夹杂着断续的呢喃:
>“对不起……我不该……我以为控制就能带来和平……可我忘了……爱从来不是秩序……”
“是他在唱。”露娜眼眶湿润,“他在道歉,给所有人,也给自己。”
赫敏迅速架起便携式共鸣分析仪,数据流飞速滚动。“不可思议……他的意识正在主动拆解自己的信念体系。每一次忏悔都在削弱缄默荆棘的能量供给。但如果他继续下去……他的大脑可能会因过度共感而崩溃。”
“那就不能让他一个人承担。”德拉科迈步向前,“既然语生藤教会我们倾听,现在轮到我们回应了。”
他们合力唤醒随身携带的三株幼年语生藤,将其根系埋入灯塔周围的冻土。刹那间,绿色光芒自地面蔓延,与黑色荆棘交织缠绕。一场无声的战争在植物层面展开:一方要封锁声音,一方要释放情感。
就在僵持之际,灯塔大门悄然开启。
奥瑞利乌斯走了出来。
他比三年前更加苍老,白发如霜,左半边脸覆盖着诡异的金属面具,那是情绪干扰器残骸与血肉融合的结果。他的步伐缓慢,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淡淡的水渍??不是汗水,是泪水蒸发后凝结的盐晶。
“你们不该来。”他的声音像是从深井中传出,带着回音般的迟滞。
“那你也不该把自己关在这里。”赫敏上前一步,“你以为独自承受就是赎罪?真正的救赎是允许别人帮你背负重量。”
“你们不明白。”奥瑞利乌斯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旋转的灰雾,“这是我三十年来压抑的所有东西:嫉妒、傲慢、对失控的恐惧……一旦释放,足以让方圆百里的人陷入疯狂。”
“那就别一次性全放出来。”德拉科走上前,直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分给我们一些。就像语生藤做的那样??共享,而不是独吞。”
老人怔住。
风忽然停了。
海浪静止在半空。
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然后,露娜开始唱歌。
她唱的是一首无人知晓的童谣,旋律简单得近乎幼稚,却是她在精神病院度过童年时,唯一记得的母亲哼过的调子。随着歌声扩散,语生藤叶片纷纷震颤,七颗子种所在的方向同时传来回应:非洲草原的鼓声、日本神社的钟鸣、亚马逊河底的电流脉冲、纽约地铁站的吉他和弦、喜马拉雅山顶的诵经低吟、澳洲岩画上的梦语呢喃、以及霍格沃茨墓园中邓布利多雕像嘴角那一瞬的微扬。
七道光束破空而至,在灯塔上空交汇,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环。
奥瑞利乌斯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面具开始龟裂,露出底下早已溃烂的皮肤。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呜咽。但就在这瞬间,那团灰雾从中分裂,化作无数细小光点,顺着光环流向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