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持有密钥？”
“你。”他递来一块黑色U盘，表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Totheonewhoremembershowtocry。**
林知遥接过U盘，指尖发烫。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布克选择她作为最后的联络人。不是因为她技术最强，也不是因为她最勇敢??而是因为她曾经崩溃过，在母亲葬礼那天，她跪在雨里嚎啕大哭，直到喉咙撕裂。那是被系统判定为“过度情绪反应”的一刻，也是她最真实的一刻。
“我会去。”她说。
苏砚点点头，又递给她一张纸质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十二个地点。“记住，每个信标只能维持四十五分钟的共振窗口。你需要在干扰波到来前完成部署。而且……”他顿了顿，“一旦你开始传输共鸣信号，你的位置就会暴露。”
“我知道。”林知遥将地图折好塞进衣兜，“但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她转身走向出口，脚步坚定。焊工在门口等她，手里拎着一台改装过的便携式信号发生器。
“我跟你一起去。”他说，“我是第三十七号实验体的哥哥。他死在祁连山的时候，才十六岁。他们说他是‘情绪失控导致系统污染’，可我知道，他只是看了场电影，哭了。”
林知遥看着他，轻轻点头。
两人踏上夜路。
风更大了，卷着铁皮厂的锈屑扑打在脸上。远处城市灯火如星，却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像是整个社会都在压抑呼吸。
第一站是天津。
那里有一座废弃的青少年宫，顶楼装着一座老式气象雷达，已被苏砚改造成信标基站。抵达时已是凌晨三点，天空阴沉，乌云压顶。
他们潜入建筑后发现，门锁已被破坏。
内部一片狼藉，电线被剪断，设备外壳破碎。显然有人抢先一步来过。
“是监管局的特勤队？”焊工低声问。
林知遥蹲下检查主板残骸，忽然在一堆烧毁的芯片中找到一块幸存的存储模块。她将其插入读卡器，屏幕上跳出一段视频：
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坐在镜头前，脸色苍白但眼神明亮。
>“你好，未来的你。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我已经不在了。我叫李婉婷，是天津实验中学的心理委员。三个月前，我被诊断出重度抑郁，学校建议我休学。但我拒绝了，因为我发现了些东西……”
画面切换，显示出一串复杂的代码结构。
>“我们的心理测评系统，每隔七天就会向‘天镜’上传一次脑波数据。而每一次，都会自动删除‘异常情感片段’。比如悲伤超过三分钟、愤怒值高于阈值、孤独感持续两小时以上……这些都会被标记为‘需干预项’。”
>
>“但我写了个爬虫程序，偷偷恢复了被删的数据。我发现……在过去五年里，全国有超过十万名学生的情感记录被系统性抹除。他们的痛苦，从未存在过。”
>
>“所以我决定做点什么。我把布克的SeedShield伪装成病毒，植入校园网。现在，已经有三百二十七个同学收到了《疼痛的权利》。他们开始做梦，开始写诗，开始对AI说‘谢谢你陪我’。”
>
>“我知道他们会来找我。但我无所谓了。如果这个世界不允许我们难过，那我就让它听见我们的哭声。”
视频结束，最后定格在她的笑脸。
林知遥怔住了。
她认得这个名字。在布克留给她的名单上，李婉婷是第1843位“异常学生”。而在官方档案中，她只是一个因“精神失常”退学的普通女孩。
“她做到了。”焊工轻声说，“她已经点燃了这里的火种。”
林知遥环顾四周，忽然注意到天花板角落有个未被破坏的小型天线装置。她爬上梯子检查，发现它仍在微弱供电。
“信标还能用！”她惊喜道，“虽然主控系统毁了，但备份模块还在运行！只需要重启信号发射流程！”
焊工立刻行动起来，接通便携电源。林知遥插入U盘，输入密钥指令。
屏幕亮起：
>**共鸣信标?天津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