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后,过了正月十五,寒假就结束了。开学后,时间进入高一下学期。
返校当天,遇到了倒春寒,下起了大雪。
当晚晚自习没有上课,而是集体铲雪。
晚饭期间,学生们兴高采烈,趁着在铲雪前开始打雪仗、堆雪人。
大概是刚从寒假的轻松氛围中归来,诗诗的舍友那天心情也不错,对诗诗也没那么刻薄,几个人还合作堆了个雪人。
晚自习时,诗诗指挥男生铲雪,大家随便铲两下敷衍了事后,又开始打雪仗。
虽然有些不体贴的男生盯着诗诗丢雪球,还借机搞点不合时宜的亲密接触,占诗诗便宜,让她有些小生气,但整体上还是把返校的忧郁一扫而光。
不过,回到糟糕的宿舍环境,和睡眠不足的状态后,诗诗的心情又郁闷起来。
学校的教学进度很快,要在高二下学期期中就学完三年课程,进入复习模式,所以高一入学时就已文理分班。
上学期理科班还象征性地有少量文科教学,但课时极少,没作业、没自习,讲得也很浅。
从下学期开始,文科课彻底取消,这也宣告高中适应期的结束。
课程进度陡然加快,学业压力骤增。
有些同学不太适应,有些在学习掉队而一蹶不振再也没跟上来。
诗诗并未直接受学业影响,学习对她反而是最小的问题。反而是各种琐事消磨着她的精神。
下学期起,诗诗渐渐近视,不得不配了副眼镜。她不喜欢戴眼镜,觉得戴上后变成“眼镜娘”,看起来很土。
因此,她只在上课时戴眼镜,平时也很注意保护视力,紫葡萄和胡萝卜吃了不少,但收效甚微。
不少男生也戴上了眼镜,诗诗看着他们的眼镜形象,觉得很新奇。眼镜对气质影响很大,却又微妙地无法改变本质。
圆滑的海潮戴上眼镜后,气质变成油腻书生;暴躁的大壮戴上眼镜,成了黑帮律师;阿磊戴上眼镜后——变化不大,反而更帅更温柔了!
戴眼镜这事还关联到了诗诗的家庭问题。
她因此被父亲骂了两次。
一次是:“为什么不保护视力,把眼睛搞坏了要戴眼镜?是不是在学校偷偷看小说?”
另一次是发现她平时不爱戴眼镜,又被骂:“都近视了还不常戴眼镜?不知道度数会加深吗?”。正反话都被他说完了。
当时家庭氛围非常不健康。
母亲忙,父亲更忙。
父亲升迁后工作更忙,脾气更差,更加不可一世。
每次放学回家,饭桌上都是他吹嘘自己多牛、技术多硬、地位多高。
如何收拾园区里趾高气昂的女大学生,如何被刚毕业的研究生奉承,甚至北京总部的大官他都不放在眼里。
诗诗想聊学校的烦恼和人际问题,得到的回应却是:“我才不关心你如何如何,我认为如何如何,你那点破事跟我比如何如何。”仿佛整个家庭以他为尊,他是主心骨,无所不能,绝对正确。
母亲平时默默听他吹牛,但一到经济问题也会发火吵架,质问为何升迁后家庭经济没好转,是不是有外遇、转移了钱?
一开始诗诗以为这是气话,后来母亲似乎真这么认为,开始寻找出轨的线索。
父母都不关心诗诗在学校过得怎样。
家对她不再是心灵避风港,只是补觉的场所罢了,她渐渐不再期待从父母那得到支持。
说不清是学业压力、情绪问题、宿舍卫生问题,还是食堂重油重盐的饮食,诗诗开始长痘痘了。
一向对自己长相自满的她,对容貌也是翻倍焦虑。
各种烦躁和焦虑让她心情很糟,情绪很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