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德雷德脸色铁青，拳头紧握，却终究没有反驳。
“够了。”庄森突然开口，声音沙哑，“说这么多有什么用？父亲不会永远清醒，这一瞬的交流已是奇迹。我们现在该思考的是??接下来怎么办？”
马卡多沉默良久，终是点头：“残响牺牲自己打开了门缝，但能否推开大门，取决于你们的选择。若你们仍执迷不悟，帝皇将再次沉眠，直至人类彻底毁灭。若你们愿意放下成见，重拾初心……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初心？”向惠苦笑，“我们的初心早就被岁月磨平了。”
“那就重新点燃。”马卡多抬手指向王座，“看看?的样子。?为人类燃烧了两万年，忍受孤独、痛苦、背叛。而你们呢？为了一点权力纷争，就能把兄弟吊起来羞辱？这就是你们报答父亲的方式？”
众人无言以对。
良久，莫德雷德走上前，单膝跪地，对着帝皇低声道：“父亲……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用私刑，不该滥用力量。但我所做的一切，确实是为了清除腐败，震慑宵小。也许手段极端，但我的心……从未背离人类。”
帝皇没有回应，但那丝微弱的光芒，似乎柔和了些许。
接着，基里曼也上前跪下：“我……我也错了。我过于追求秩序，以至于忽视了人心。我以为控制就是保护，结果却让更多人失去信仰。如果还有机会，我想试着改变。”
一人接一人，七位原体相继跪倒，唯有狮王始终伏地痛哭。
最后，轮到庄森。
他站在原地许久，才缓缓开口：“我一直以为，只要足够强大，就能守护一切。可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强大，是敢于承认脆弱。父亲……对不起。”
金光渐渐收敛，帝皇再度归于静止。
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
马卡多的身影开始淡化：“记住今日之言。残响虽逝，其志长存。若你们真心悔改，便以行动证明。否则……下次醒来的人，或许不再是你们的父亲，而是全人类的审判者。”
话音落下，虚影消散。
密室内恢复寂静，只剩下八位原体伫立原地，心中翻江倒海。
许久，莫德雷德起身，拍了拍基里曼的肩：“走吧，先把你的衣服补好。然后……召集所有军团代表，召开原体议会。这一次，我们不说谎，不隐瞒，不操控。”
基里曼愕然：“你要公开今天的事？包括……我被吊着打？”
“当然。”莫德雷德咧嘴一笑，这次却没有嘲讽，“让全银河都知道，我们也会犯错，也会屈服，也会被人教训。但更重要的是??我们会改正。”
庄森点头：“是时候结束‘神明统治’的时代了。人类需要的不是偶像，而是真实的领导者。”
向惠擦去眼角泪水：“那……少恩呢？他到底在哪？”
众人沉默。
“也许他已经死了。”莫德雷德低声道，“也许他根本不存在。又或者……他就是下一个‘残响’，躲在某个角落，等待时机。”
“不管怎样。”基里曼深吸一口气，“如果我们连面对自己的勇气都没有，又怎能期待别人原谅我们？”
阳光透过高窗洒落，照在黄金王座之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那影子，既像父亲的背影，又像孩子的轮廓。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片银色尘埃悄然飘起，随风而去，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