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我魂光,润其万物;
>不求长存,但求常在;
>若有人忆,便是重生。”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衣袍率先化为光尘,随风飘散。接着是四肢、躯干,最后是面容。她没有痛苦,反而露出释然的笑容,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当最后一缕气息融入大地时,整座孤峰剧烈震颤。铁锄轰然倒地,不是折断,而是主动俯首,如同臣子拜别君王。悔木根系疯狂生长,破土而出,缠绕住那把锄头,将其缓缓拖入地底深处。
>【“引路耕者”阿禾,意识已注入长生种】
>【生命形态转换中……】
>【预计完成时间:九百日】
与此同时,九洲各地的心愿田同时开花。不是稻花,也不是麦穗,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白色小花,五瓣,中心泛金,散发淡淡暖意。人们称其为“禾心莲”。
它不结果,只在人最悲伤或最感激的时刻悄然绽放,哪怕是在战火余烬中,也能从焦土里探出头来。
***
三年过去。
归心泽畔,春耕正忙。
陆九渊已经学会用锄头了。他的动作仍显僵硬,但每一铲翻土都带着某种近乎虔诚的认真。他不再住茅屋,而是搬到了村边一间普通的泥屋,墙上挂着阿禾留下的日记残页,床头摆着一小瓶收集来的禾心莲花粉。
村里孩子起初怕他,叫他“鬼爷爷”,因为他脸上始终笼罩着一层灰雾,看不清五官。可后来发现,他会悄悄给生病的老牛喂药草,会在暴雨夜独自巡视堤坝,还会在心愿田边默默修补被风吹坏的竹篱。
渐渐地,孩子们开始往他门口放野果和烤红薯。
这天午后,小女孩提着陶壶走来,壶里装的是新酿的稻蜜茶。
“陆爷爷,歇会儿吧。”她把壶放在田头石上。
陆九渊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接过茶喝了一口,难得地点头:“甜。”
“阿禾姐姐说,甜是因为人心干净了。”小女孩蹲下,抓起一把土看了看,“你知道吗?她的意识正在慢慢醒来。长生种已经开始发芽了。”
陆九渊手一顿。
“她……还会回来吗?”
“不会以原来的样子了。”小女孩认真地说,“但她会知道我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甚至……有没有好好吃饭。”
老人沉默良久,忽然道:“我当年错了吗?”
“你没错。”小女孩仰头看他,“你只是太想赢了。可这个世界,本来就不该分输赢。”
陆九渊苦笑一声,望向远方起伏的稻浪。
“我以为修道是为了超脱生死,后来才发现,真正的长生,是愿意为别人死一次。”
小女孩笑了,缺牙的笑容一如十年前。
“所以你现在也是耕修啦。”
老人哼了一声,继续干活,但那一铲土,翻得格外轻柔。
***
五年后,昆仑墟召开“九洲耕修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