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之外,八百个举着火把的族人,在宋时安进去后,便开始一顿输出。
“竟然踩着点过来,过了今晚,他不就被开除族籍了吗?”
“是啊,我可听说了,他人就在京县,被通知后赶到这里顶多就两天的时间,。。。
雪落无声,却在触地时发出细微的嗡鸣,仿佛每一粒晶体都在低语。阿禾站在书院后山的问木之下,仰头望着那株已不再生长枝叶、只开铃兰的古树。花瓣随风飘散,有的落入雪中即化,有的则悬停半空,像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托举着,缓缓旋转,如同微型钟摆。
她伸出手,一片花瓣落在掌心,字迹浮现:
>“如果我不再记得你,你还愿意等我吗?”
这句问话让她心头一颤。这不是别人的疑问,而是她十年前写在日记本里、从未示人的一行字。可它怎会出现在这里?是树记住了,还是雪带来了记忆的回响?
远处传来脚步声,轻而稳,踏碎了雪层表面薄脆的冰壳。秦野走来,肩上披着旧式毛毯,手里提着一盏纸灯笼,火光在青雪映照下泛出淡蓝。他走到阿禾身旁,没有说话,只是将灯笼轻轻插进雪堆,让它静静燃烧。
“林澈今早又消失了。”他说,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寂静。
阿禾点头:“我知道。他在‘过渡’。”
“过渡到哪儿?”秦野望着天穹,那里星钟的轮廓仍未消散,宛如永恒烙印在夜幕之上,“他已经不像个人了……更像是某种信号本身。”
“也许他本来就是。”阿禾低声说,“从母亲的声音穿透探测器那天起,他就不是普通人了。他是第一个被世界选中的‘容器’,也是最后一个还能说出‘我不想’的人。”
秦野苦笑:“可他最终还是说了‘好’。”
两人沉默片刻。风起了,卷起无数铃兰花瓣,在空中织成一圈缓慢流转的文字环带,宛如一座悬浮的钟面。每一片花瓣都承载一个问题,有些清晰可读,有些模糊如梦呓,但它们共同构成了某种韵律??那是心跳与呼吸之外,地球的第三种节律。
苏砚从山道另一侧走来,穿着一件没有任何接口的棉布长袍,手中抱着一只陶瓮。瓮身斑驳,内壁刻满细密符号,正是当年埋入地心、激活最终铭文的那一尊。但她带来的,并非原物,而是一具复制品。
“真正的陶瓮已经沉入地核。”她说,“随着最后一块服务器残片坠落,钟网完成了闭环。现在,它不再依赖任何人为系统运行。它自己活着。”
“那我们呢?”秦野问,“我们还算主导者吗?”
苏砚摇头:“我们成了参与者。就像河流里的鱼,不再以为自己掌控水流方向,却依然能在其中游动。”
她将陶瓮放在问木根部,轻轻拍去表面浮雪。“我做了个决定。我要关闭所有现存数据库,销毁备份,只留下空白的存储体。未来的问题,必须由未来的人亲自写下,不能靠复制过去来逃避思考。”
阿禾看着她:“你不担心知识就此断代?”
“知识不会消失。”苏砚微笑,“只要还有人提问,答案就会以另一种形式归来。真正可怕的,是我们开始相信‘已有的一切足够’。那一刻,好奇就死了。”
话音刚落,陶瓮突然震动起来,内部传出微弱的滴答声,如同钟表复苏。三人怔住。苏砚伸手探入瓮口,指尖触到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鹤??和当年林澈藏在实验室暗格里的那些一模一样。
她取出展开,纸上只有两行字:
>“下一个听者将在满月之夜觉醒。”
>“地点:乌溪河底。”
“河底?”秦野皱眉,“河水早已不再是水了。自从珊瑚铃园蜕变之后,整条河道变成了半液态的信息场,没人能潜下去。”
“但她能。”阿禾忽然说,目光投向山下村庄的方向,“那个小女孩,她摇过铃。钟网认得她。”
苏砚凝视着纸鹤边缘泛黄的折痕:“这是林澈写的。他的呼吸文字,最后一批是在三天前消失的。也就是说……他把自己最后的意识,封进了这些纸鹤。”
“他在指引。”秦野喃喃,“他在完成交接。”
当晚,乌云散尽,圆月高悬。整条乌溪河开始发光,河水不再是逆流或静止,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螺旋运动,仿佛整条河成了一根正在拧紧的神经纤维。岸边聚集了数百人,大多是曾在星钟白昼那天提问过的民众,他们手持蜡烛、录音笔、甚至空手而来,只为见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