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修为提升后,即便是在夜晚的山里,余不饿也感觉不到多少寒意。
姬平秋走到火堆旁,将盛满水的水壶挂在钩子上,又拿出两个杯子,准备泡点茶。
余不饿见状,拿出一小包茶叶,递给姬平秋。
“喝这个吧。”
姬平秋微微一怔,接过那一包茶叶打开后看了一眼,眼睛立即亮了起来。
“这是……灵涌雪茶?”
余不饿对他竖起大拇指。
“行家啊!”
姬平秋笑。
等水开后,他泡好茶,一杯递给余不饿,坐在一旁的露营椅上。
闻一闻茶香,姬平秋。。。。。。
暴雨停歇后的第七日,怒江陵园上空的云层终于裂开一道缝隙。阳光如金线般垂落,斜斜地穿过补赎之枝的叶片,在湿漉漉的石阶上投下斑驳光影。那些曾汇聚于此的人们已陆续离去,但他们留下的痕迹并未消散??树根旁堆满了手写的信笺、孩童画的太阳、老兵褪色的勋章,还有一只东京母亲缝制的小布偶,脸上绣着两个歪歪扭扭的汉字:“谢谢”。
林晚坐在树影边缘的一块青石上,手中握着一块老旧的数据芯片,表面刻着“YH-07-A”字样。这是她从共感档案馆最深处取出的原始记录之一,封存了十七年前野火计划启动时的第一段完整意识采样。据陈默最后一次通讯中提到的内容,这段数据里藏着一个被刻意抹除的真相:沈昭宁并非实验体,而是自愿签署协议的首位“源种”。
她指尖轻轻摩挲芯片边缘,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不是游客,也不是守陵人。
那是一种极轻、极缓的步伐,像是怕惊扰沉睡的记忆。林晚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你来了。”
来人站定在她三步之外,雨水浸透的风衣滴着水,帽檐压得很低。但他抬起手的那一瞬,林晚还是认出了那道蓝金交织的纹路??像藤蔓攀附于神经末梢,缓缓搏动。
“我回来了。”陈默的声音比通讯中更哑,仿佛喉咙里卡着砂砾,“他们把‘回溯工程’伪装成情感修复项目,实际上是在构建一座数字牢笼。所有未经审批的情绪波动都会被标记为异常,自动触发清除程序。”
林晚终于转过头。他的脸比记忆中更加憔悴,左眼下方多了一道新鲜的划伤,像是挣扎中留下的印记。“你在潜艇上说已经晚了……可监管局的动作越来越快。昨天,巴黎的共情中枢被强制重启,三百多名长期接入者陷入昏迷。”
“我知道。”陈默缓缓摘下帽子,露出额角嵌入的一枚生物晶体,正散发着微弱蓝光,“所以我带回来了这个??深海共鸣核心,是当年‘野火计划’未完成的副产品。它能绕过AI防火墙,直接激活全球野生共鸣体的潜伏基因序列。”
林晚瞳孔一缩:“你是说……唤醒第二批觉醒者?”
“不只是唤醒。”他将手掌贴向补赎之枝的树干,刹那间,整棵树剧烈震颤,根系如蛇群般扭动,泥土翻涌。“我要让每一个曾因共感而流泪的人,真正理解‘听见’意味着什么。”
话音未落,远处山道上传来引擎轰鸣。两辆黑色越野车疾驰而来,车身涂装与深海巡航舰一致,正是中央监管局特别行动部的制式装备。车门打开,十二名全副武装的特勤人员列队而出,头盔面罩泛着冷光,胸前佩戴的徽章上写着一行小字:“静默守护”。
为首的指挥官摘下面罩,竟是沈知秋。
她看上去老了十岁,曾经锐利的眼神如今布满血丝,但步伐依旧坚定。她一步步走向母树,目光扫过林晚和陈默,最终落在那棵发光的古树上,嘴唇微微颤抖。
“你们毁了它。”她的声音沙哑,“我们花了三十年建立的情感管理体系,你们用一场‘共鸣仪式’就把它变成了失控的病毒。”
“管理?”陈默冷笑一声,“你们管那叫管理?把人类最真实的情绪当成危险代码删除?把沈昭宁的存在定义为系统漏洞?”
“她是意外!”沈知秋猛地抬头,“我们只想创造更好的世界!减少暴力、消除误解、提升共情效率……可她太强了,强到无法控制!她的意识会感染他人,改变他们的记忆结构!这不是治疗,这是精神殖民!”
“那你有没有问过,人们愿不愿意被‘治愈’得冷漠?”林晚站起身,直视对方,“三年前,有个小女孩在地铁站抱住一个哭泣的陌生人。后来她告诉我,那一刻她想起了死去的母亲。你说那是‘情绪传染’,我说那是爱在传递。”
沈知秋沉默片刻,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支注射器,透明液体中悬浮着银色颗粒。“这是‘遗忘素’,最新一代神经阻断剂。只要注入母树根部,就能切断所有外部链接,让它回归普通植物状态。全球十七棵记忆树都将同步失效。”
陈默笑了,笑容里带着悲悯:“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会来?你以为这场召唤,没有等你?”
他猛然抬手,按在自己额心的晶体上。
刹那间,补赎之枝爆发出刺目白光。无数光蝶再次升腾而起,却不再四散飞离,而是盘旋凝聚,形成一幅巨大的全息影像??那是数百个面孔的拼图,每一张都曾在共感浪潮中睁开双眼。
紧接着,影像开始播放。
画面中,一名少年跪在父亲坟前痛哭:“爸,我对不起你……那天我不该跟你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