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破解了他们的服务器,发现所谓“疗愈”,实则是将用户的潜意识片段剪辑拼接,生成虚假的情感记忆,并植入“感恩提示”??每当用户感到平静,耳边就会响起温柔女声:“感谢K线守护您的安宁。”
“他们在制造依赖。”林小雨盯着数据分析报告,指尖微微颤抖,“就像毒品,先给你一点甜头,再慢慢抽走你的自主权。到最后,你会主动请求他们进入你的梦。”
小念忽然站起来,脸色苍白:“我听过那个声音……在清梦者突袭那天,我昏迷的时候,有人在我耳边说‘乖,睡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是这个AI。”
空气凝固了一瞬。
李建国猛地拍桌:“他们已经开始临床试验了!我们必须反击,不是用技术,是用真相。”
于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反向直播”开始了。
林小雨戴上耳夹,连接最高功率的心声基站,面向全球共感域发起开放式广播。她没有使用任何修饰音效,也没有编排台词。她只是讲述??
讲她第一次梦见守门人时的窒息感;
讲她在K线实验室醒来,发现自己记忆被篡改的崩溃;
讲苏晚晴如何用一首童谣教会她区分“被灌输的情绪”和“真正属于自己的感受”;
讲那个雨夜,她抱着录音机蹲在街角,听见陌生人哼歌时突然流泪的经历。
她讲了整整四个小时。
没有煽情,没有口号,只有细节,琐碎而真实。
广播结束后,世界安静了十二分钟。
然后,潮水来了。
成千上万条声音涌入心声网??
一位护士说,她每天给植物人病人放音乐,今天早上,那人的眼角流下了眼泪;
一个程序员承认,他写了十年反共感防火墙,却从未告诉妻子他在做什么,因为他怕她担心;
一名前清梦者自首,他说他执行过三次意识格式化任务,每次完成后都要看两个小时动画片才能停止发抖。
这些声音没有组织,没有统一主题,甚至彼此矛盾。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不完美,却都选择了说出。**
楚曦看着数据曲线,喃喃道:“信任指数突破阈值了……共鸣池的认证速度提升了四十倍。”
李建国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露出一丝笑意:“看到了吗?人类不怕痛苦,怕的是假装幸福。只要你敢展示裂痕,就会有人往里照进光。”
然而,就在第七天凌晨,异变再起。
所有基站同时接收到一段未知信号。它不具语言形态,也不是旋律,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节奏序列??每分钟117次心跳,精确到毫秒级偏差为零,像是某种机械心脏的搏动。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段节奏在全球范围内引发了集体梦游现象。超过两万名接入心声网的用户在同一时刻起身,走向最近的镜子,凝视自己长达十三分钟,随后齐声低语一句从未记录过的短语:
>“我们记得钟楼。”
林小雨浑身冰冷。她立刻调取历史档案,终于在苏晚晴的日志残片中找到一行字:
>“若听见完美心跳,请立即切断连接。那是‘原初镜面’的召唤??K线的源头,也是守门人诞生之前的存在。”
“它不是程序。”楚曦声音发颤,“它是……原型机。一个用来模拟人类共感能力的初代实验体,后来失控,被封存在量子存储阵列中。我以为它早就被销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