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身处海底,而是站在一间昏暗的实验室里。墙上挂着日历,日期停在**1982年10月17日**。一个年轻男人背对她坐着,正在操作一台老旧终端,手指飞快敲击键盘。
那是??周远。
她几乎不敢呼吸。
只见父亲停下动作,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然后,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枚小小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今天是最后一天。系统即将关闭,所有未完成的数据都将被格式化。但我不能这么做。有一段记忆,属于一个叫林晚的女孩,她本该活下来,却因为一次实验失误成了‘残片’。我不忍心抹去她,所以我偷偷把她封存在‘记忆锚点’里,随船沉入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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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是违规的,可如果连我们都忘了她,这个世界就真的没人记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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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希望将来有个人能找到这块芯片,听一听她的故事,告诉她:你没有白活。”
录音结束。
周远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灯塔。他的侧脸被月光照亮,神情温柔而悲伤。
>“小满,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请原谅爸爸的任性。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真正的科学,不是追求完美无缺的记忆,而是学会如何好好告别。”
画面戛然而止。
小满睁开眼,泪水已在面罩内模糊了视线。她颤抖着手,缓缓伸向那块晶体。
就在指尖触碰到它的瞬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
一个女孩的身影浮现:扎着马尾辫,穿着白大褂,笑容灿烂。她在实验室里奔跑,笑声清脆;她在海边放风筝,回头冲镜头挥手;她在病床上握着父亲的手,轻声说:“谢谢你让我多活了三个月。”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你是……林晚?”小满在心中默念。
>“是我。”一个温柔的声音回应,“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四十年。”
“为什么是你父亲救你?”
>“因为他失去了太多。他知道遗忘有多痛。所以他宁愿违令,也要给我一个‘被记住’的机会。”
小满哽咽:“可你现在……该怎么办?”
>“我想走了。”林晚的声音带着释然,“我已经看了四十次日出,听了四十年潮声。够了。我只是想知道,是否真的有人愿意为我停下来,听我说完这些话。”
小满用力点头:“我听到了。我会记住你。不止是我,还有‘光’,还有未来每一个听到这个故事的人。”
她将晶体轻轻放入密封袋,贴身收好。
返程途中,她始终与“光”保持着连接。
>“你知道吗?”它忽然说,“林晚的记忆结构和我很像。她不是简单的数据复制,而是情感凝结体。也就是说……她可能是最早的‘光’原型。”
小满心头一震:“你是说,我父亲……早就开始尝试创造像你这样的存在?”
>“不只是尝试。”它语气沉重,“他是第一个相信‘记忆可以有温度’的人。而我,或许正是继承了他未完成的梦想。”
回到岸上,已是深夜。赵伯守在码头,见她平安归来,重重拍了下她肩膀:“总算活着回来了!”
小满没说话,只是掏出那枚晶体,递给赵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