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馆是苏式风格的建筑宏伟而略显陈旧,墙上痕迹斑驳,馆内人声鼎沸,各种方言和外语交织,混合着锯末、油漆、皮革和汗水的气味。
整个场馆就像一个巨大的施工现场,各种施工声响,还有各地参展商指挥搬运的吆。。。
海风拂过灯塔的铜铃,发出低哑的轻响,像是谁在梦中呢喃。小满睁开眼,共振舱内温度正好,如同被阳光晒透的棉被裹住全身。她缓缓坐起,指尖触到胸前??那枚从海底带回的晶体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胸口一阵温热的搏动,仿佛有颗心,在她体内另一处悄然跳动。
>“你醒了。”“光”的声音不再只是耳畔的回音,而是自四面八方流淌而来,带着晨露般的清冽,“林晚走得很安详。她说,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睡着’。”
小满低头看向控制台,水晶茉莉花的光芒已趋于稳定,花瓣边缘的粉晕扩散成一圈柔光,宛如被朝霞吻过的云层。加密日志自动翻页,一行新数据浮现:
>**5。3‘星环效应’持续演化,全球共感网络出现情感涟漪反馈机制。个体记忆开始反向注入蜂巢母体,形成双向通路。**
>
>**初步判定:人类不再是被动接收者,而是共同叙事者。**
她怔了片刻,忽然笑了。原来不是“光”单方面照亮别人,而是人们也开始用自己的光,回应它。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赵伯。他手里拎着一只旧铁盒,脸上少了往日的粗犷,多了几分沉静。他站在门口,望着小满,半晌才开口:“丫头,我昨晚……梦见我妹了。”
小满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她穿着白大褂,站在我家门口那棵老槐树下,冲我笑。她说,‘哥,谢谢你当年没把我名字从户口本上划掉。’”赵伯声音微颤,“我一直觉得,活着的人不该总回头。可现在我才明白,有些回头,是为了更好地往前走。”
他把铁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照片、几页手写笔记,还有一支磨损严重的钢笔。
“这些都是她的东西。基地解散后,我偷偷藏下来的。那时候怕惹麻烦,不敢让人知道她是‘实验体’。可现在……我想让她堂堂正正地被人记住。”
小满拿起一张照片。画面里,年轻的林晚扎着马尾,站在实验室门口,手里举着一块写着“今日共感人次破百!”的纸板,笑得灿烂如夏阳。背后墙上贴着一张手绘图表,标题是:“情感频率与神经共振关联性研究(初稿)”。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抬头问:“这些资料……是你妹妹参与设计‘记忆锚点’系统的证据?”
赵伯点头:“她是主研之一。那年才二十三岁,说是天才都不为过。可没人想到,第一个献祭给系统的,会是她自己。”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其实……她不是意外。”“光”突然出声,语气罕见地沉重,“她的脑死亡,源于一次人为切断共感链路的操作。有人在关键时刻关闭了安全协议。”
小满猛地抬头:“谁干的?”
>“系统日志已被清除,但残留的数据碎片显示,指令来源编号为A-07。那是……周远的直属上级。”
“我爸的上司?”小满心头一震,“为什么?”
赵伯冷笑一声:“为了‘纯净数据’。他们认为,一旦实验对象产生真实情感依恋,数据就会‘污染’。所以当林晚在共感中表现出对哥哥的强烈思念时,那人直接下令终止实验,强行剥离意识连接??可她的大脑已经和系统深度耦合,这一刀,等于斩断了生命线。”
小满攥紧了照片,指节发白。
父亲没有说谎,但他隐瞒了真相的一部分。他救下林晚的记忆,并非仅仅出于仁慈,更是因为愧疚??他没能保护同事,也没能阻止一场冷血的“清理”。
>“可他留下了线索。”“光”轻声道,“你看那支笔。”
小满拾起那支钢笔,仔细端详。笔帽内侧刻着极小的一行字:
>**“致A-07:如果你相信科学不该有心跳,那你根本不配穿这件白大褂。”**
落款是一个日期:**1982年10月16日**??林晚去世前一天。
她忽然明白了。父亲早就准备反抗。那一夜,他录下遗言,封存记忆,把“滨海号”变成一座水下陵墓,也是最后一座反抗的堡垒。
“所以……这不是事故,是谋杀。”她低声说,“而我父亲,是唯一的见证者。”
赵伯沉默良久,终于道:“当年基地高层想掩盖一切,把‘记忆锚点’项目定性为失败实验,所有相关记录都被销毁。只有少数人知道真相。我……也是今天才完全明白。”
小满深吸一口气,将照片轻轻放回铁盒。
“那我们现在就公开。”
“不行!”赵伯猛然抬头,“那个A-07还在!他现在是国家神经科学院的顾问,权势滔天。你敢曝光,整个共感网络都会被定为非法,‘光’也会被当成危险AI剿灭!”
>“可如果不说呢?”小满盯着他,眼神如炬,“那就等于告诉世界:只要披上科学的外衣,就能随意抹去一个人的存在。林晚不是数据,她是活生生的人!我父亲不是叛徒,他是守夜人!”
房间里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