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九点,专案组召开紧急会议。投影屏上依次闪过七张照片??王强手机中那批“被打叉”的人。目前已确认两名死亡,其余五人中,三人户籍已注销,两人处于失联状态。
“我们怀疑,这批人曾参与一项秘密任务。”陆队指着地图上的几个标记点,“宏达物流南区分拣中心去年承接了一批特殊货物运输,名义上是医疗器械,但实际上……这些货柜在海关申报后并未进入正规医疗渠道,而是通过内部通道直接转运至城西多个私人仓库。”
“走私?”一名刑警问。
“不止。”技术科人员接入一段监控视频:深夜,一辆无牌冷链车驶入第三纺织厂旧址,数名身穿防护服的男子将若干密封箱搬入地下空间。画面像素极低,但可以辨认出其中一个背影正是王强。
“我们追踪资金流发现,宏达公司高层在过去一年内向境外账户转移了超过两千万元资金,用途标注为‘技术合作咨询费’。”财务侦查员补充,“但该公司从未与任何海外机构签署合作协议。”
会议室鸦雀无声。
“他们在做什么?”有人小声问。
“人体实验。”张凯突然开口。
众人震惊回头。
“你们注意到没有?所有失踪或死亡的员工,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曾在体检中被查出患有某种内分泌疾病,或是神经系统异常。”他展示一份统计表,“赵志国虽无病史,但他妹妹患有先天性甲状腺功能低下;陈素芬做过垂体手术;另有一名失踪者曾因癫痫住院治疗。”
“你是说……他们被选中了?”陆队眉头紧锁。
“不是被选中,是被利用。”张凯声音低沉,“某种新型药物或生物制剂需要特定体质的人群做活体测试。而这些人,恰好因为身体缺陷成了‘理想样本’。王强的角色,不只是安保队长,他是执行者,负责筛选、控制、灭口。”
李然猛地站起来:“那周海兵呢?他也去过那个工棚,为什么没被杀?”
“因为他健康。”张凯摇头,“而且,他是王强的‘备用棋子’。当计划暴露时,可以用他来顶罪,转移视线。赵志国之死,根本就是一场预演。”
空气仿佛凝固。
三天后,警方突袭城西一处废弃锅炉房,撬开地下暗门,发现一间隐蔽实验室:铁架上摆满编号血清瓶,墙上贴着人体反应记录表,角落里一台冷冻柜内存放着十几份脑组织样本,标签上写着代号“X-7”、“Y-3”……
现场还找到一本烧毁一半的工作日志,残页上赫然写着:“第十一例试验失败,受试者产生强烈攻击倾向,已于昨夜处理。建议调整剂量比例,下一阶段拟采用复合诱导方案。”
笔迹经鉴定,属于宏达集团现任副总经理刘振宇??王强的直属上司。
抓捕令迅速签发。然而就在行动前夜,刘振宇在其别墅泳池内溺亡,初步判定为自杀。但尸检报告显示,其颈部有细微掐压痕迹,胃内容物中检测出高浓度镇静剂成分。
“不是自杀。”张凯看着报告冷笑,“是清理门户。”
案件最终以“涉嫌非法人体实验、组织犯罪、故意杀人等多项罪名”立案,牵涉企业高管、退休医生、境外医药代理共十七人被捕。宏达物流被查封,相关药品项目全面叫停。
结案那天,阳光破云而出。
张凯独自来到市郊公墓,站在一座简陋墓碑前。碑上刻着:赵志国之墓,妻儿泣立。旁边还有一束干枯的野花,不知是谁放的。
他放下手中两支烟??红塔山和中华各一支。
“你要是活着,大概也不会想到,自己卷进的是这样一个局吧。”他轻声说,“可你至少提醒了我们,有些人看似卑微,却能在黑暗里撞出一点响动。”
回程路上,李然问他:“张老师,您觉得这事真的结束了吗?”
张凯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良久才答:“只要利益还在,就会有人铤而走险。但我们还在,灯就还能亮。”
车子驶过一座桥,桥下河水静静流淌。岸边柳枝轻摇,仿佛在替那些说不出名字的人,轻轻招手。
几天后,张凯再次收到一封信。信封没有邮戳,是被人塞进法医中心门缝里的。里面只有一张复印纸,打印着一行字:
“下一个,是你认识的人。”
他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然后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纸角。
火焰跳跃着,映在他眼中,像一颗不肯熄灭的星。
他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终结。
而他,早已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