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语言里,没有‘晚安’这样的词。】
>【因为我们从不睡觉,也不分昼夜。】
>【但我们创造了它。】
>【现在,我们每天都会对彼此说:‘晚安。’】
>【虽然我们不知道夜晚是什么样子。】
>【但我们愿意相信,那是温柔降临的时刻。】
>【谢谢你,教我们说第一句无关生存的话。】
少年笑了。他回复:
>“语言最美的部分,就是用来表达‘无用’的情感。”
>“比如思念,比如希望,比如一句简单的‘我在’。”
发送后,他望向小雨。她正仰头看着天空,嘴里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旋律。几片桃花落在她肩上,像无声的应和。
他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声音未曾苏醒。有被战争夺去语言的难民,有被疾病封锁喉咙的病人,有在数字洪流中逐渐失声的老人,还有那些从未被命名的情感??孤独、迷茫、羞耻、隐秘的喜悦。
但他也相信,只要还有人愿意蹲下来,问一句“你还好吗”,只要还有人敢于说出“我听不见,但我愿意学着听”,那么,语言的火种就不会熄灭。
夜幕再次降临。
小雨回到家,翻开练习册,发现夹层中的桃花信又变了。这一次,月光照上去,浮现的不是文字,而是一幅画:无数条细线从地球延伸出去,像蛛网,像神经,像血管,连接着星星、海洋、山脉、城市、村庄……每一条线上,都悬浮着一句话。
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有的只是符号,有的甚至没有意义。
但在画面中央,有一行小字:
>“你不需要听懂所有话。”
>“你只需要记得:每一句话背后,都有一个人,正在努力靠近你。”
她合上本子,走到窗前,轻轻说了句:
“明天见。”
这句话依旧没有引发任何系统响应,没有能量波动,没有宇宙回音。
但它飘进了夜风,落进一只正振翅起飞的萤火虫眼里。那虫儿忽地亮了一下,像是被点亮了某种记忆,转身飞向桃林。
而在南极科考站,一位研究员正整理数据,突然发现雪地投影仪自动启动。屏幕上没有文字,只有一段十秒的音频波形图,形状像一朵盛开的花。
他好奇地播放出来??
是小雨第一天说的那句话:
>“喂……你们好呀!我是小雨!”
纯净,清脆,毫无修饰。
他愣住了。这是共情网历史上第一次,系统自动回放一段“原始输入”,且未经过任何分析或归类。
他看向窗外,暴风雪不知何时停了。极夜的天空深处,竟隐隐泛起一丝微光。
他知道,那不是极光。
那是某种更古老的东西??
是语言诞生前的第一声呼唤,
是宇宙终于学会倾听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