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缁衣带发女子闻言微笑颔首：
“小妹楚净璃，曾听兄长讲起石大哥，他一直都很挂念你。”
石靖邪立在门口，长长呼出一口气：“我也曾听青云谈起过你。”
不过，严格来说，只谈起过一次。
。。。
昆仑镜台之上，风如刀割，却再也无法撼动三人并肩而立的身影。那道白光凝聚的瑶姬之灵，在晨曦中微微摇曳，仿佛随时会散入天地，可她的目光温柔坚定，像是一缕穿越千年的春风，拂过沉香的脸庞，也吹进了杨戬尘封已久的心底。
“时间不多了。”判官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如钟鸣，“真灵显现不可久留，若强行滞留人间，魂魄将彻底崩解，再无归期。”
杨戬眉头一紧，猛地看向他：“就不能多留一刻？让他……多看她一眼？”
判官摇头：“情之一字，最是蚀骨。多看一眼，便是多一分执念；执念一生，轮回难返。她能归来至此，已是逆天改命，若再贪恋须臾，反会害了沉香未来之路。”
沉香咬着唇，眼中泪光闪烁，却倔强地没有落下。他缓缓松开怀抱，退后半步，仰头望着母亲的光影，声音虽轻，却清晰无比：“娘，我记住了。我会变强，强到能把你完完整整地带回来。我不怕苦，也不怕痛……只求你，别再消失。”
瑶姬含泪而笑，指尖轻轻一点，一道微光没入沉香眉心，化作一枚淡银色的印记，形如莲花初绽。“这是我留给你的‘心印’，它会护你神魂，指引你寻我之路。待你集齐三魂之时，此印自会引你至轮回尽头。”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开始虚化，衣袂飘散如雪，点点光尘随风升腾。
“夫君……”她最后望向杨戬，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替我……好好活着。”
“等等！”杨戬一步上前，伸手欲抓，却只握住一缕清风。
那抹白影，终究在朝阳中消散无踪。
寂静，骤然降临。
唯有青铜镜残片静静躺在祭坛中央，映着天光，仿佛还残留着那一声温柔的呼唤。
沉香站在原地，肩膀微微颤抖，却没有哭出声。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眸中已不见稚气，唯有一股沉静如渊的坚毅。
杨戬看着儿子的背影，心头猛然一震??那姿态，竟与当年的瑶姬如此相似。不屈，不惧，哪怕天地倾覆，也要逆流而上。
“我们走。”沉香转身，声音平静，“去找第二魂。”
杨戬怔了怔，随即嘴角微扬，抬手揉了揉他的发：“好，我们走。”
两人正欲离去，判官却横身拦住去路，手中竹简再度展开，朱砂符文流转不息。“且慢。第二魂藏于‘轮回夹缝’，非寻常之地，需以至亲之血为引，踏入‘忘川逆流’，方能寻得一线生机。但此行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魂飞魄散，永堕虚无。”
“我愿意。”沉香毫不犹豫。
“不行。”杨戬冷声道，“你还未完全掌控道胎之力，贸然进入忘川逆流，只会被轮回之力撕碎。”
“可你说过，有些路必须我自己走。”沉香直视父亲，“娘等了千年，您也守了千年。我不想再让你们替我扛下一切。这一次，换我来试。”
杨戬沉默，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他知道，儿子说得对。
可身为父亲，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他赴死？
判官缓缓道：“有一法，或可保他性命??以‘封神契’暂时锁住道胎之力，使其魂魄凝实，抵御轮回侵蚀。但此契一旦立下，施术者将承受同等反噬。若沉香在忘川中陨落，施术者亦会魂损三成，百年内不得动用神力。”
杨戬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抽出三尖两刃刀，划破掌心，鲜血滴落于地，瞬间凝成一道古老符印：“我以杨戬之名，立封神契，护我子魂归。”
“爹！”沉香惊呼，“您不能??”
“闭嘴。”杨戬冷冷打断，“这是命令。你若敢在忘川中死，我就亲自下地狱把你拖回来，听懂了吗？”
沉香嘴唇颤抖，最终重重点头：“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