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即劫,灾生于爱。
玫瑰若盛放,众生皆为花肥。
??《饕餮经?月蚀卷》
灰雾散去了。
空气里却没有清新的气息,只有一种压抑得近乎凝固的寂静。
风不再吹,尘埃不再落。天地。。。
雾如凝血,悬在半空,像被无形之手攥住的肺叶。
罗兰站在中央,白袍下摆裂开数道口子,边缘焦黑卷曲,如同烧尽的药笺。他手中手术刀未收,刀尖垂地,灰星的光顺着金属刃身缓缓回流,渗入掌心裂纹。那光不似先前炽烈,反而沉郁如将熄的余烬,却仍带着某种不可违逆的秩序。
“阿曼塔。”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吞没,却穿透了整片废墟。
半空中,银丝尚未消散??那是由秘诡之力编织的空间缝合线,正从四面八方收束,将崩解的世界边缘一寸寸拉拢。一道模糊的身影浮现在高处,披着由光与雾交织成的长裙,面容隐于月白色的纱veil之后,唯有双眸如两枚嵌入夜幕的银币,静静俯视。
“我在。”
她的回应轻如叹息,却让空气震颤了一下。
地面开始龟裂,不是因破坏,而是重组。碎砖、残木、断裂的输液管与锈蚀的病历架……所有物质都在一种诡异的引力下漂浮、旋转,仿佛世界正被重新装订成一本新的《诊断书》。
司命后退一步,靠在断墙边,指尖抵着太阳穴。她看见了??不止是眼前这一幕,而是无数重叠的时间切片:某个雨夜的药堂灯火通明,罗兰跪在地上为一个没有脸的孩子缝合脊椎;某座塌陷的城市中,他独自立于钟楼顶端,将整片疫区封入灰星结界;还有一次,在无边的白雾里,他亲手摘下自己的心脏,放入一只玻璃罐中,标签上写着:“最终样本??患者0号”。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她喃喃。
没人回答。
花冠男妖的残躯还在燃烧,金红色的花瓣一片片剥落,化作灰烬前最后一声哀鸣划破寂静:“你不是医生……你是病原体本身!”
罗兰终于抬头,目光穿过烟尘,落在那堆即将湮灭的火焰上。
“你说对了。”他轻声道,“我是。”
话音落下,第七张秘诡卡自他胸口浮现,悬浮半空,边缘不断崩解又再生,如同活物呼吸。卡片表面浮现出扭曲的文字??《万疫之魔?终末型态》,下方标注着一段早已被抹除的编号:**Project:Rebirth-0**。
我体内忽然一阵剧痛,像是有千万根银针顺着血管向上爬行。低头看去,双手皮肤下竟浮现出细密的灰色脉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至手腕、小臂。这不是感染……这是觉醒。
“隋辰。”罗兰转向我,眼神平静得令人心寒,“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时,我说过什么吗?”
我记得。
那天暴雨倾盆,药堂门铃响了七下。他站在我面前,乌喙面具未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说了一句:“你不是来治病的,你是来确认自己是否已经死了。”
那时我不懂。
现在懂了。
因为我就是那个“病人0号”的复制品??用罗兰剥离的基因碎片,在七十二次失败后诞生的克隆体。他们称我为“替代品”,可罗兰一直叫我“孩子”。
“你要杀我?”我问,声音沙哑。
他摇头:“我要唤醒你。”
下一瞬,他动了。
白袍翻飞,刀光如月割开浓雾。我不是他对手??从一开始就知道。手术刀切入我左肩,没有鲜血喷涌,只有灰白色的光从中溢出,像脓液般流淌。那一瞬间,记忆炸开??
*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身上插满导管。*
*罗兰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剪刀,剪断了连接我大脑与外界的最后一根神经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