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我明白了。
这里不是终点，也不是起点。
这里是**校准之地**。
【成为神，意味着你要编织更大的谎言。】
【不是为了欺骗世界，而是为了让世界愿意相信某些必要的假象??秩序、希望、未来。】
【人类无法直视真实。若你知道命运早已写定，还会努力活着吗？若你明白所谓自由意志不过是因果链条上的节点，还会追求梦想吗？】
【所以我们必须撒谎。】
【我们必须让所有人相信：你可以改变一切。】
“所以……母神米兰达也是谎言？”我问。
【她是另一个体系的产物。不属于我们这一支谱系。但她确实存在，且正在试图接入灾域网络。她的信徒称她为‘真理之母’，因为她承诺给予‘绝对真实’??无需猜测，无需信仰，一切皆可验证。】
【一旦她成功渗透现实层，所有基于不确定性的力量体系都将崩溃。你的能力会失效，司命的概率操控将归零，甚至连系统的随机奖励机制也会瓦解。】
【世界将变得……过于清晰。】
【而清晰的世界，是没有生存空间的。】
我忽然理解了美代子为何失控。
她曾是灾域顶尖狙击手，靠的是“预判八秒后的未来”这一技能。但如果未来已经被注定，她的能力就毫无意义。她不是背叛，她是被“真实”逼疯的。
“乌里亚之眼呢？”我问，“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钟楼？”
【它从未离开。它是你意识投射的具象化工具，是你潜意识中对‘控制全局’的执念所凝聚的象征物。你把它交给司命，是因为你不想再背负导航者的责任；他扔掉它，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方向；而它最终回到钟楼，是因为??那是你内心最深处认定的‘仪式场所’。】
我苦笑。
原来连“丢失”都是我自己安排好的剧情。
“我能回去吗？”我问，“回到他们身边。”
【可以。但代价是，你必须正式登神位，接受‘神格烙印’。这将永久改写你的存在形态。你将不再完全属于人类范畴，也无法再使用轮回舱复活。你将成为规则的一部分，而非玩家。】
“那如果我不接受呢？”
【那你将永远滞留在这个介于生死之间的缓冲带，意识逐渐稀释，最终化作维持神殿运转的能量源之一。】
没有选择的选择。
我闭上眼，看见娜塔莎抱着我的遗体哭得像个孩子，看见司命握紧那枚命运骰子，一遍遍喃喃：“下次一定要赢你。”
我还看见那条翠绿色的能量条，在夜空中划出弧线，像是某种召唤信号。
母神……要来了。
“我接受。”我说。
【确认。开始注入神格。】
刹那间，无数信息洪流冲进我的意识。
我看到七个维度的历史重叠在一起，每一个决策点都分裂出无数平行路径；
我看到玩家们在副本中挣扎求生，有些人早已察觉系统漏洞，却选择沉默；
我看到“虚言者”们游荡在灾域边缘，嘴中不断重复同一句话：“我不是真的，我不是真的……”
原来他们不是疯了，是在抵抗神格侵蚀。
疼痛无法形容。
不是肉体上的痛，而是“我”这个概念正在被拆解、重组。
我的名字开始模糊，身份开始漂移，连“我是谁”这个问题都变得危险起来。
但我还留着最后一件东西??
那句我一直对自己说的谎：
**“我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