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神坠入色彩，世界不再有线条。”
??《降维录?终页》
天，像被撕开的画布。
云被色彩吞没，黑夜被无数条涂抹开的光染成碎片。
那一刻，望川镇的天空像一张巨大的宣纸，有人??在。。。
风停了。
白光如柱，从镇中心冲天而起，撕裂灰雾，将整片废墟映成一片惨白。那不是日光，也不是月辉，而是一种带着腐朽神性的冷芒，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的某种存在睁开了眼。破庙内的油灯瞬间熄灭，唯有符纹仍在地面幽幽燃烧，蓝焰跳动，如同亡魂低语。
“法坛……被激活了？”塞莉安低声喃喃，指尖仍残留着药粉的微光。
“不。”司命缓缓站直身体，目光死死盯着那道光柱，“是**有人强行破开了终焉塔的封印**。”
空气凝固了一瞬。
庄夜歌猛地抬头，银发下的瞳孔骤缩：“你说什么？终焉塔不是在三百年前就被阎君亲手镇压了吗？连鬼差都不敢靠近半步！”
“所以才更危险。”司命声音低沉，“能打开它的，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那个名字都不能提的人。”
我握紧了手中的狙击枪，冰纹顺着手臂蔓延至肩胛，隐隐作痛。那是燃星技留下的后遗症，每一次使用都像是把灵魂往火里扔一次。可现在，这疼痛反而让我清醒??因为我知道，那个名字一旦出现，就意味着规则崩塌、命运逆转。
“林烬。”我轻声念出这个名字。
屋内所有人同时沉默。
就连贺福春也收起了嘴角那抹惯常的笑意，眼神变得锋利如刀。“他不该活着回来。”他说，“三年前那一战，他明明已经被‘虚无之口’吞噬，连魂魄都被打碎成尘。”
“可他回来了。”娜塔莎靠在墙边，声音沙哑却坚定，“就像你说的，命硬的人，总能在最不该出现的地方冒出来。”
话音未落，远处街道上传来一阵异响。
咔……咔……咔……
像是枯骨踩在碎石上的脚步声，缓慢、规律，却又透着一股不属于活人的节奏。每一步落下，地面的符纹就轻微震颤一次，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沿着结界边缘爬行。
“鬼蜮结界撑不住了。”塞莉安突然开口，手中白令印章微微发烫，“有东西在外面……它在模仿我们的气息。”
“不是模仿。”庄夜歌冷笑，“是复制。它已经知道我们是谁了。”
忽然，一道黑影掠过窗前。
没有实体，只有一片扭曲的暗斑，像墨汁滴入清水般扩散开来。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数十个模糊人形出现在雾中，全都穿着与我们一模一样的装束，手持相同的武器，甚至连伤痕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这是……认知污染。”我咬牙道，“它在用我们的记忆造出‘我们’。”
“呵。”贺福春终于拔出了血刃，刀锋划过空气，带起一抹猩红弧光，“那就看看，谁才是真的‘我’。”
他一步踏出破庙，血气冲天而起，在空中凝成一道赤色符咒。刹那间，所有仿制身影齐齐顿住，仿佛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震慑。
但只是一瞬。
下一刻，其中一个“贺福春”咧嘴笑了，嘴角一直裂到耳根，露出满口漆黑的牙齿：“你说你是真的？可我记得的童年，比你更疼啊……”
其余“我们”也开始说话，声音重叠交错，真假难辨：
“我替你挡下那一击时，你哭了。”
“你根本没去过秘骸之城，那是幻觉。”
“你害怕黑暗，因为你小时候被关在棺材里三天三夜。”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精准刺入心底最深的伤口。我的呼吸一滞，脑海中闪过无数破碎画面??那些我以为早已遗忘的往事，此刻却被这些怪物当众剖开。
“别听！”司命厉喝，“它们只是利用你的执念制造混乱！”
可已经晚了。
一名工会成员捂住耳朵跪倒在地，双眼流出血泪，嘶吼着：“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推她下去！”另一个则疯狂挥舞匕首，砍向自己的手臂，嘴里不断重复：“她说会等我回来……她说会等我……”
塞莉安迅速撒出药粉，在众人周围布下一层淡金色屏障，暂时隔绝了声音污染。她脸色苍白：“这种程度的精神侵蚀……只有‘言灵级诡物’才能做到。”
“不止是诡物。”我盯着那道光柱，心中升起一股寒意，“是林烬在用整个镇子当祭坛，编织一场‘谎言仪式’。”
“谎言？”庄夜歌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