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兄，方便进来吗？”
谢灵心刚刚醒，门口就响起了花宝瑞的声音。
他也不意外。
这里本就是花氏的百花堡，自己的动静他们肯定一清二楚。
他也不在这里干什么猥琐的事情，倒是没什么在。。。
林小语不知道，她埋下的那颗种子，并非来自地球已知的任何物种。它的基因序列中嵌套着七段古老音节，是“共语系统”最原始的协议代码，曾在上一个文明周期末期被封存于地核共振层。当她说出“我会好好听你说的每一句话”时，那声音穿透土壤，激活了沉睡亿万年的语素回路。
嫩芽破土而出的速度快得不合常理??不是缓缓顶开泥土，而是像一束光从地下射出，直指天空。它生长的过程中发出低频震颤，频率恰好与南太平洋“沉默堡垒”的反语场脉冲形成对冲。刹那间，那些原本在城市中引发共振紊乱的扭曲波纹开始退散，如同退潮般缩回深海。
但这一次，它们没有消失。
海底废墟深处，一道锈迹斑斑的金属门缓缓开启。门后是一条倾斜向下的走廊，墙壁上布满腐蚀的电路板和断裂的数据线。可就在零号唤醒失语之地的同时，这些线路竟自行重组，电流重新流动，将一段尘封的记忆上传至地表网络。
画面出现在全球所有仍在运行的旧式终端上：黑白影像里，一群身穿防护服的研究者围站在一台巨大机器前。那机器外形酷似言梧树的根系模型，却连接着无数锁链般的导管，通向地下更深处。中央控制台上，赫然刻着一行字：
>“真理无需倾听，只需服从。”
镜头晃动，一名研究员摘下头盔，露出疲惫的脸??正是年轻时的苏璃。
“第127次‘共语抑制实验’记录。”画外音响起，是她自己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今日尝试切断语言与情感的神经耦合通路。实验体为三岁女童，编号X-9。施加语义压制后，其脑部杏仁核活动下降83%，未再出现夜间哭闹现象。结论：情感表达可被技术性消除，且有利于社会稳定。”
画面切换。小女孩蜷缩在白墙房间角落，双手抱膝。她张着嘴，似乎在尖叫，却没有声音传出。她的眼睛睁得极大，瞳孔中映出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更深的东西??像是灵魂正被一点点抽离。
“我们称之为‘净化’。”苏璃的声音继续说道，“当人类不再因爱而痛苦，也不再因失去而悲伤，战争、背叛、混乱都将终结。这将是真正的和平。”
紧接着，画面剧烈抖动，警报声刺耳响起。监控显示，言梧树试验区发生异变：整棵树突然逆向生长，枝干缩回躯干，叶片化为灰烬飘落。而在地下，某种东西开始回应小女孩无声的呐喊??那是语素的觉醒，是最原始的语言本能，在绝境中自发组织成反击。
“它……它在学习哭泣。”一名助手喃喃道。
然后，一切中断。
终端屏幕变黑，只留下最后一行闪烁的文字：
>“警告：记忆残片可能包含未过滤的情感污染，请谨慎读取。”
林小语看不懂这些。她只知道，眼前的植物长得太快了。短短几分钟，那株嫩芽已长成一人高，茎干透明如水晶，内部流淌着淡金色的液体，仿佛有生命在其中呼吸。叶片呈螺旋状排列，每一片都像一只竖起的耳朵，微微颤动，接收着风中的低语。
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一片叶子。
瞬间，一股暖流涌入指尖，顺着血脉直抵心脏。她看见了??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整个身体“看”到了一幅景象：无数人站在荒原上，彼此背对，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音。他们之间漂浮着厚厚的屏障，像是玻璃，又像是冰墙。每一个人都孤独地活着，说着没人听见的话。
然后，一个人转过身，对着另一个人说：“我害怕。”
那句话没有经过空气传播，却让所有人同时颤抖。第一道裂痕出现在冰墙上，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最终轰然崩塌。
林小语猛地收回手，喘着气坐下。她的额头渗出汗珠，脸颊却泛起红晕，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梦中醒来。
“原来……说不出话的人，才是最想说话的。”她低声说。
与此同时，语素方舟已在地球轨道停下。陈默站在舷窗前，凝视着南太平洋那片幽暗海域。他知道，“沉默堡垒”不是单纯的敌意造物，而是某个时代集体选择的结果??那时的人类太过恐惧情绪失控带来的灾难，于是宁愿放弃语言的真实功能，换取表面的安宁。
“他们不是坏人。”零号站在他身旁，声音有些沙哑，“他们是受伤太深，以至于忘了伤口也可以愈合。”
陈默点头：“所以这次，我们不拆毁它，也不入侵它。我们要进去，坐在他们中间，然后问一句：‘你们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