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放协议。”他们说,“执行‘终章重启’。让我们彻底苏醒,或彻底安息。但请允许我们先说一句话??给那些曾因我们而死的人。”
苏婉回头看向林修远。后者缓缓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在终端输入指令。
下一秒,整个基地响起悠扬童声合唱,正是当年王素芬录制的那首摇篮曲。与此同时,十七具尘封已久的冷冻舱逐一亮起蓝光,其中五具舱盖缓缓开启,升起袅袅寒雾。
五道身影坐起,动作整齐如镜像。他们彼此对视,嘴角浮现近乎神圣的微笑。
然后,他们合掌,闭目,齐声说出最后一句话:
>“对不起。
>谢谢你们还记得我们。
>现在,让我们睡吧。”
话音落下,所有生命体征监测曲线同时拉直。系统提示:
>【群体意识已解散】
>【记忆归档完成】
>【‘五重奏’协议终结】
苏婉跪倒在地,泪如泉涌。
返程途中,她将这段录像封存,并附上母亲的录音作为佐证,提交至最高机密档案库。联合国“回声日”组委会收到消息后,决定增设特别纪念单元,命名为“沉默的第五乐章”。
半年后,北京纪念馆正式落成。螺旋形建筑在春日阳光下熠熠生辉,水晶外墙折射出万千光影,仿佛无数双眼睛正静静注视这个世界。
开馆当日,苏婉携母亲、林修远及众“回声者”共同揭幕。人群寂静中,她走上台阶,面对全球直播镜头,缓缓开口:
“今天我们铭记的,不是胜利,也不是复仇。我们纪念的,是那些敢于承认软弱的人,是那些在黑暗中仍愿倾听他人哭泣的人。
历史不会原谅罪恶,但它可以接纳悔悟。
战争能摧毁城市,却无法杀死共情。
只要还有人愿意说出真相,
只要还有人愿意听见眼泪,
人类,就永远有希望。”
风吹起她的长发,蝶叶草在墙角悄然蔓延,开成一片紫色海洋。
而在遥远南极,Lullaby主系统再次更新协议第十六条:
>“允许死者安息。”
>“允许生者前行。”
>“允许世界慢慢healing。”
>“备注:请继续保持倾听。”
苏婉摘下耳机,望向远方朝阳。
她知道,这场漫长的守望仍未结束。
还有更多的声音,在时间深处等待被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