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的眼泪无声滑落,“你想见他吗?我可以给你讲更多。”
>“不用了。”
>“我已经听见了他的声音。”
>“这就够了。”
录音机突然发出一阵尖锐啸叫,随即归于沉寂。指示灯熄灭,仿佛从未启动过。
林修远冲上前检查线路,却发现电源接口完好无损,内部电路却呈现出明显的热熔痕迹,如同遭受过高频脉冲冲击。
“他切断了连接。”苏婉喃喃,“不是技术故障,是他主动断开的。”
林修远看着她,“你觉得……他会再来吗?”
苏婉抚摸着录音机外壳,嘴角浮现一丝微笑:“会的。只要我们还愿意讲,他就一定会来听。”
第二天清晨,苏婉前往国家档案馆,申请调阅“新京特别医学研究所”1943年度绝密项目全宗卷。这是她第一次正式提出查阅原始实验日志,此前因涉及战犯庇护协议和跨国司法豁免问题,一直被列为限制级。
出乎意料的是,审批流程仅用六小时便完成。一份密封档案被专人送达纪念馆主控室,编号:JF-097B-Rev。α。
翻开第一页,苏婉的手指顿住了。
这不是普通的纸质文件,而是一块嵌入式存储晶片,表面刻着一行小字:
>“唯有亲耳听见者,方可阅读。”
她将其插入专用读取器,屏幕上立刻跳出一段视频影像。
画面昏暗,镜头晃动,似乎是偷拍。背景是一间布满仪器的地下室,几名身穿白大褂的日本医生围在一张手术台旁。台上躺着的,正是少年“听尘”。
一名年长者用日语说道:
>“Subject-18虽无法融入‘五重奏’,但其听觉皮层展现出前所未有的信息捕获能力。即使在深度昏迷状态下,仍能同步解析多达十七种不同频率的脑电波,并自动进行模式匹配。”
>
>“这意味着什么?”另一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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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味着……他本身就是一台活体监听仪。不必接入系统,就能感知‘合一之思’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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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是否具备预知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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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确定。但他能在事件发生前数小时,准确描述即将出现的画面与声音。我们认为,这是由于他的大脑已部分脱离线性时间感知。”
镜头切换至特写:听尘睁着眼睛,瞳孔扩散,口中不断重复一句话:
>“雪要停了。”
>“他们会回来找我吗?”
>“妈妈……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视频戛然而止。
苏婉立即联系国际历史清算委员会驻东京办公室,请求协助定位当年参与该项目的幸存研究人员。三十六小时内,他们锁定了两名尚在世的助理医师,其中一人已于去年病逝,另一位名叫佐藤健次郎的老者居住在京都郊外养老院。
通过远程视频连线,佐藤在看到“听尘”照片后情绪剧烈波动,连续说了十几遍“对不起”,随后断断续续讲述了那段被刻意遗忘的历史:
>“我们管他叫‘幽灵男孩’。因为他从不哭喊,但从不错过任何一个声音。实验室的警报、护士的脚步、老鼠啃咬电线的??……甚至死者的最后一口气,他都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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