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能成为某种象征，请让我是一只风筝??即使看不见，也能让人相信，天上有人在牵着线。”**
如今，她不只是那只风筝。她成了放风筝的人，也成为教别人如何握紧线轴的那个人。
周末，庇护所组织了一场户外活动。几十个孩子和家长来到郊外湖畔，一起制作风筝。袁晨曦带着念安坐在草地上，用彩笔在纸上涂画。
“你想画什么？”她问他。
“画我们的故事！”他兴奋地说，“要有桥洞，有雪，有法庭，还有那个会唱歌的姐姐！”
她笑着点头，陪他一笔一笔勾勒。
当风筝做好时，已是午后。春风正盛，天空湛蓝如洗。孩子们一个个奔跑起来，将手中的风筝送上天空。五颜六色的纸鸢在空中交织，像一场无声的庆典。
念安拉着线轴，咯咯笑着往前跑。他的风筝飞得很高，几乎要碰到云朵。忽然，一阵强风吹来，线“啪”地一声断了。
他愣住，眼睁睁看着那只绘满故事的风筝随风远去，越飘越远，最终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天际。
他站在原地，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
袁晨曦走过去，蹲下身抱住他：“丢了没关系，我们可以再做一个。”
“可是……那是我们一起画的……”他抽噎着说。
她轻轻擦掉他的眼泪，用手语在他耳边说：**“有些东西飞走了，是因为它要去完成更重要的使命??比如，让别的孩子知道，他们也可以有两个妈妈。”**
念安眨眨眼，似懂非懂。
她牵起他的手：“走，我们回家，做个更大的。”
那天晚上，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垠的草原上，头顶飞着成千上万只风筝。每一只都写着不同的名字，绘着不同的故事。风很大，线很长，但她握得很稳。
她知道，这不是终点。
这只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
几天后，“破茧计划”启动“风筝信使”项目??鼓励曾经的学员写下给过去或未来的信，折成纸风筝放飞。有人写给年幼的自己，有人写给失散的亲人，也有人写给尚未出生的孩子。
其中一封信被挂在展厅中央，是念安写的，由袁晨曦帮他誊抄：
**“亲爱的风筝，
如果你飞到天上，请替我告诉星星：
我有两个妈妈，她们都很爱我。
如果风把你吹到别的小朋友手里，
请告诉他们：
你也可以有很多很多的爱。”**
展览开幕当天，媒体蜂拥而至。有记者问袁晨曦：“您觉得，什么是母爱？”
她沉默片刻，望向远处正在奔跑的念安。他手里牵着新做的风筝，笑声清脆如铃。
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却坚定：
“母爱不是血缘，不是法律文书，也不是社会认可的身份。它是每一次克制后的靠近，是明知会被拒绝仍选择等待，是在全世界都说‘你不配’的时候，依然敢对孩子说一句??**我是妈妈。**”
话音落下，春风掠过展厅，卷起无数纸鹤与信笺，如同千万颗心同时跳动。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一所小学的美术课上，一个小女孩举起画作。画中有三个女人牵手而立，标题写着：
**“我的妈妈们。”**
老师问：“你怎么会有三个妈妈？”
她骄傲地说：“因为我被很多人爱着呀。”
窗外，阳光正好。
一只红色的风筝悄然升空，乘着风，越过楼宇，飞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