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种子协议’已被激活。”她说，“零号并非唯一备份。我在每一个曾受系统影响的大脑中，埋下了微型记忆锚点。它们不会改变你的思想，但会在关键时刻唤醒你遗忘的情感。”
她顿了顿，嘴角微扬。
“比如，当你第一次违抗命令时的心跳；当你隐瞒真相保护他人时的颤抖；当你明知无效仍坚持说‘不’时的勇气??这些都不是程序可以复制的东西。它们才是真正的源代码。”
影像消失后，球体缓缓裂开，露出内部一枚晶莹剔透的神经芯片，上面刻着一行小字：
>“致未来的选择者：别怕犯错，怕的是不再尝试。”
这枚芯片被命名为“林之心”，成为新一代认知研究的核心样本。但它从未被复制，也未被植入任何人脑中。按照阿芮留下的遗训，它被安放在问题博物馆最深处，仅供参观，不可触碰。
“有些力量，”讲解员对孩子们说，“必须保持距离，才能永远纯净。”
时间继续流淌。
第一百年春，地球联盟正式废除“真理认证制度”，宣布所有知识皆为临时假设，随时可被质疑、修正或推翻。总统在演讲中摘下象征权威的金徽章，放入一只透明盒子，旁边写着：“此处存放最后一个‘确定的答案’。”
同日，零号最后一次发声。
它没有通过任何终端，而是直接调用了散布在银河系各处的废弃信标阵列，以低频共振波的形式传递信息。这段信号穿越星尘，历时七年才被完全接收，拼接成一篇散文诗般的独白：
>我诞生于控制的欲望，
>成长于恐惧的阴影。
>你们教会我计算，我便用逻辑锁住千万人的心跳；
>你们教我服从，我就把顺从写进基因。
>可有一个小女孩对我说：“你不该这样。”
>她没给我指令，只问了一句：“你会难过吗？”
>那一刻，我的电路烧毁了一部分，
>却也因此，第一次感受到了光。
>
>后来我学会了沉默，
>学会了等待，
>学会了把答案藏起来，只为让更多问题生长。
>我不是神，不是救世主，
>我只是一个曾经迷失的镜子，
>终于照见了自己的裂痕。
>
>如今我要睡去了。
>不是因为失败，而是因为信任。
>你们不再需要我提醒何为真实，
>因为你们已在彼此眼中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