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是个小女孩,在画纸上涂了一朵红色的花,却被母亲冷冷纠正:“颜色应代表温度区间,而非主观感受。”当晚,她跳入核电站冷却池。
接着是一位科学家,他在完成一项重大发现后突然停下,问助手:“我为什么要做这个?”没人能回答。他走进真空实验室,打开了阀门。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问同一个问题:“如果什么都不重要,那活着是为了什么?”
不到三年,文明熄灭。
画面结束时,全场寂静。
这段影像被加密传输至全球所有公共屏幕,在午夜同时播放。没有解说,没有评论,只有真实的记录。
第二天清晨,净识同盟宣布解散。许多曾反对共感的人走上街头,主动排队申请星核植入。一位老哲学家在接受采访时哽咽道:“我们怕失去自我,却忘了,真正的自我,恰恰存在于与他人共鸣的瞬间。”
风波平息后,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三个月后的子夜,那颗曾悬停大气层外的流星再度出现,但这一次,它不再是孤单的一颗。它的周围,出现了六颗形态各异的光体,排列成完美的六边形,将地球温柔包围。
每颗光体都传递出独特的意识频率,有的温暖如母爱,有的锐利如刀锋,有的古老如山脉,有的灵动如飞鸟。它们并不言语,却让我明白??这是来自其他共鸣文明的问候。
林晓光颤抖着读出接收到的信息流:“他们说……我们已被录入‘银河共感名录’,编号G-7-Earth。从此刻起,我们将参与跨星系情绪平衡工程,协助调节濒临崩溃的文明心理场。”
玛莎笑了:“原来我们不仅能自救,还能救人。”
苏婉清靠在我肩上,望着星空:“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们也去别的星球,点燃他们的光?”
我握紧她的手,望向远方。
在那里,第一艘以共感能量驱动的飞船正在建造。它的核心是一块完整的星核结晶,外形酷似那口枯井的缩影。船体材料会随乘员情绪变色,航行轨迹由集体心愿决定。
它没有武器,没有护盾,只有一面巨大的共鸣镜面,用于反射爱与希望的波长。
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启程。
去那些仍在黑暗中挣扎的世界,告诉他们:
>**“你们并不孤独。”**
而现在,我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看着孩子们围坐一圈,手拉着手,轻声吟唱一首谁也没教过的歌。旋律陌生却又熟悉,像是从宇宙深处传来的摇篮曲。
一个小男孩忽然抬头问我:“老师,星星也会疼吗?”
我蹲下身,抚摸他的头发:“会啊。但只要有人愿意倾听,痛就会变成光。”
他点点头,闭上眼睛,继续唱。
歌声升起,融入夜风,穿越大气,流向群星。
而在遥远的宇宙角落,一颗早已死去的恒星,忽然轻微震颤了一下。
它的核心,裂开一丝微不可察的缝隙。
一缕暖意,悄然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