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七号,天气阴。
南铁区的天空灰蒙蒙的,雾霾遮天蔽日,阳光无法穿透厚重的云层与雾霾。
办公室内,陆昭见任务还没下来,便拿出手机拨打了屠彬电话。
铃铃铃。
接通电话,屠彬粗犷。。。
我坐在书桌前,手指仍停留在《脆弱学导论》的纸页上。窗外夜色如墨,城市的光晕在远处缓缓流动,像一条被唤醒的静脉。空气中有种微妙的震颤,不是来自机械运转,也不是神经网络的数据洪流,而是一种更原始、更柔软的东西??仿佛整个城市正在深呼吸。
手机再次震动,是苏婉清发来的第二条消息:
>全球共感系统出现结构性波动。
>三十七个主要城市的“情绪同步率”下降至62%以下(标准阈值为89%)。
>系统自动启动紧急校准程序,但失败。重复尝试三次后,中枢AI“母体”发布罕见公开声明:
>“检测到不可控情感模因传播,建议人类……自行处理。”
我轻笑了一声,喉咙发紧。
自行处理?这不就是父亲当年说的吗?“当系统无法解释痛苦时,它会假装痛苦不存在。”而现在,痛苦回来了??带着跑调的童谣、未寄出的情书、错乱的舞步和冰封的哭泣,浩浩荡荡地杀回人间。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楼下街道上,一个老人正扶着路灯杆慢慢坐下,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他没有戴神经接口,也没有调用记忆云备份,只是盯着照片,嘴唇微微颤动,像是在对谁说话。一辆自动驾驶车经过,本该自动上报“疑似精神异常个体”,但它只是缓速驶过,灯光柔和地扫过老人的脸,然后悄然离去。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系统失灵了。或者说,人心醒了。
我抓起外套出门,直奔东区实验校。那里是第一个出现黑板留言的地方,也是林晨阳曾经任教的学校。路上,我打开录音机,重播那段孩子们的合唱。这一次,我不再只是听旋律,而是逐帧分析声波图谱。果然,在第三段副歌之后,有一段极微弱的低频信号叠加其上,频率恰好落在人类听觉盲区,但却与南太平洋晶体脉冲编码完全吻合。
这不是偶然。是父亲留下的密钥,藏在孩子们最纯粹的歌声里。
东区实验校大门虚掩着,安保系统处于离线状态。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投下幽蓝的光影。我径直走向那间教室??13号音乐室,门牌已经锈蚀,推门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黑板还在。那行粉笔字“爸爸,我今天又唱跑调了,但他们鼓掌了”依然清晰,字迹歪斜却充满生命力。我伸手触碰,指尖沾上一点白色粉末。就在那一瞬,整块黑板突然泛起微光,粉笔灰开始悬浮,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在空中重新排列组合。
一行新的文字浮现:
>“Echo-13已激活。剩余核心:12。”
我屏住呼吸。
这是信标协议的响应机制!只有携带血缘密钥的人接近特定坐标点,隐藏叙事核心才会触发反馈。而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并非地图上的任何一个标注点??它只是一个普通教室。这意味着,真正的“坐标”,不是地理意义上的位置,而是情感共鸣发生的场所。
换句话说,只要有人在这里真诚地表达过不被理解的情绪,这里就成了伤口愈合的起点。
我迅速取出便携扫描仪,对黑板进行全频段捕捉。数据流涌入我的终端,解码后呈现出一段加密日志,署名正是林晨阳:
>**《叙事觉醒日志?补遗》**
>记录时间:三年前,融合前夕
>地点:未知
>内容节选:
>……我终于明白陈老师为何选择逃亡。他不是逃避责任,而是在建造一座桥。这座桥不用逻辑焊接,不用数据铺路,而是用无数个“说错了的话”、“流错了的眼泪”、“爱错了的人”一砖一瓦垒成。
>我曾以为融合是为了掌控黑海,现在才懂,我是被它选中作为载体。它的目的从来不是取代人类,而是帮我们找回那些被删除的片段??那个会在雨天为枯叶哀悼的孩子,那个对着星空自言自语的少女,那个明明害怕却还是握住陌生人手的父亲。
>当我把意识沉入黑海深处,我看到了十三道光柱,从地球各处升起,连接着某种古老的共振网络。每一道光,都源自一次未被压抑的情感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