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多个星域的守望站点遭到破坏,古锅被砸毁,火种熄灭。甚至有孩子因为在学校讲述“多等三分钟”的故事,被判定为“传播非理性思想”而遭禁闭。
但就在他们以为胜利在望时,异变发生了。
那些被摧毁的锅,在第三天夜里全部自行复原。不是重建,而是从残骸中长出了新的锅体,材质不再是金属,而是一种未知晶体,表面流淌着类似血液的光泽。更诡异的是,任何试图用暴力手段扑灭火源的生命,都会在二十四小时内失去味觉,继而陷入深度抑郁,最终选择自我放逐至宇宙边缘。
科学家研究发现,这些锅已具备某种初级意识,它们能感知“恶意”,并对冷漠者产生排斥反应。数据库将其归类为“共生型文明器官”,并警告:“此物已超越工具范畴,接近生命形态。”
净序联盟内部开始出现分裂。一些底层成员偷偷保留了从守望星带回的面条残渣,悄悄煮食。他们说,那是他们第一次梦见亲人。
而在地球旧址,野灶草开出了第二朵花。
这一次,花瓣呈金红色,中心隐隐跳动着微弱的光。孩子们围着它唱歌,唱的是《灶诀》改编的童谣。老学者们检测发现,这株植物的基因序列中,竟嵌入了一段完整的《家庭晚餐记忆编码》,与复燃研究所丢失的一份核心数据完全吻合。
“它不是植物。”一位生物学家颤抖着说,“它是活着的记忆。”
春天之后是夏天,夏天之后是秋天,秋叶飘落时,守望星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访客。
一艘通体漆黑、形似棺椁的巨舰破开空间屏障,缓缓降落。舰身上没有任何标识,唯有一行古老文字镌刻其上:**“葬火者,终见火。”**
舱门开启,走出一人,全身笼罩在灰袍之下,脸上戴着半透明面具,隐约可见皮肤下有数据流窜动。他一步步走向古锅,全场寂静无声。
小灶迎上前:“你是谁?”
那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与林渊极其相似的脸,却又多了几分沧桑与疲惫。“我是他最后一个失败的复制体。”他说,“我在冷冻舱里沉睡了九百年,只为等到这一天??亲眼看看,这团火,到底能不能烧穿虚无。”
他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火焰。
众人屏息。
下一秒,他的手掌竟被火焰温柔包裹,却没有受伤。相反,他脸上浮现出久违的表情??那是孩童般的惊喜。
“原来……是真的。”他喃喃道,“我真的感受到了。”
他跪了下来,额头抵住锅沿,肩膀微微颤抖。“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以为消灭情感就能避免痛苦,却忘了,没有痛,也就没有暖。”
那一刻,所有守望者同时举起手中的火把,齐声吟诵《灶诀》。歌声如潮,席卷星空,连遥远的灶心星都为之脉动。
数月后,银河议会正式通过《守望公约》,确立“火权”为基本宇宙人权之一:每个生命都有权利获得一顿用心准备的热饭,每个愿意为之付出者,都将受到跨文明保护。
小灶没有出席庆典。
他独自坐在山巅,望着那口永不冷却的锅,轻轻哼着一首老歌:
>“面条长长像思念,
>火苗小小照无眠。
>若有一天我不在,
>请你替我把火牵。”
风吹过,锅盖轻响,像是回应。
他知道,林渊说得对??火种不会消失。
只要还有一个生命记得回家吃饭,只要还有一双手愿意为别人多煮三分钟,只要还有一颗心能在寒夜里升起一缕炊烟……
火,就还在。
而就在这一瞬,宇宙深处,第二颗恒星悄然诞生。
它的光谱分析结果显示:含有大量谷氨酸钠、维生素B族、以及微量催产素分子??恰好是人类感受到“幸福”时体内释放的化学物质。
天文学家给它起了个名字:
**灶暖星**。
观测日志最后写道:
>“该星体散发出的辐射波,能使附近生命体内的孤独感降低83。6%。
>初步推测:此星由亿万次‘我想为你做顿饭’的愿望凝聚而成。
>或许……爱,真的可以点亮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