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共感,也不是AI的合成音,而是另一个“自己”。
“你记得吗?那天夜里,你偷走了关闭协议的密钥,然后亲手按下冻结按钮。你说‘为了人类’,可你眼里全是恐惧。”
凯斗捂住头,痛苦地跪倒在地。
记忆如潮水冲破堤坝。
他曾是Ekur最年轻的伦理委员会成员,代号E-4。那时他还叫“Kaito”,意为“海斗”。他敬仰E-0,视其为兄长、导师、理想本身。可当E-0提出要公开所有实验真相,解散清道夫部队,让共感能力自由传播时,他害怕了。
“世界还没准备好!”他嘶吼着,“他们会害怕,会猎杀你们!”
“那就教会他们不害怕。”E-0伸出手,“跟我一起走,Kaito。我们可以做到。”
可他没有握住那只手。
他启动了紧急封印程序。
冰封E-0的那一刻,他自己也被剥离情感,改造成清道夫第五号??E-5。
“我一直以为我是对的……”凯斗颤抖着,“我以为我在保护人类……可其实,我只是在逃避。”
宇宙寂静无声。
直到一声轻响从通讯频道传来。
“你还活着,我就没算白等。”
凯斗猛地抬头。
屏幕上,赫然是星野的脸。
但她不再是那个温柔沉静的理事长。此刻的她,双眼泛着淡淡的蓝光,嘴角带着不属于她的笑意。
“星野”缓缓开口:“我是E-0留在你记忆里的投影。真正的她,正在赶往南极的路上。”
“什么?!”凯斗震惊,“她怎么能??”
“因为她继承了‘名字的契约’。”投影打断他,“七十年前,E-0救下一个濒死的女孩,将自己的部分心核碎片植入她体内。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于是那份共感能力便以血脉形式传承至今。每一代‘星野’都是容器,而这一代……是最终的觉醒者。”
凯斗怔住。
难怪……难怪她能召唤水晶树,能听懂纸鹤的语言,能在雪萤昏迷时唤醒她的意识。
她从来就不只是一个普通人。
她是钥匙的另一半。
“她必须亲手打开冰棺。”投影继续说道,“只有带着‘爱’而非‘责任’的情绪触碰E-0,才能避免反噬。否则,他的情感洪流会瞬间淹没全球意识网络,让所有人陷入永恒的共感噩梦。”
凯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知道了。”他站起身,走向空间站的动力核心,“我会为她争取时间。”
他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只全新的纸鹤??通体透明,内部流淌着星河般的光点。
“这是最后一只信使。”他低语,“带着我的歉意,和所有未说出口的‘对不起’。”
纸鹤振翅飞出,穿越大气层,朝着南极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南极洲边缘,一架小型飞行器划破暴风雪,降落在冰原之上。
舱门打开,星野披着厚重的白色风衣走出,手中紧握一枚水晶吊坠??那是她母亲临终前交给她的遗物,形状如同半颗破碎的心。
“就是这里了。”她抬头望向远处裂开的冰缝,那里透出幽幽蓝光,像是大地在呼吸。
身后,赤井秀一撑伞走来:“你确定要一个人进去?我们至少可以??”
“不行。”星野回头,眼神坚定,“这是属于‘我’的使命。不只是作为理事长,也不只是作为共感者……而是作为那个被他救下的孩子。”
赤井停下脚步,最终只轻轻点头:“我们在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