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心跳。夏南枝捂住嘴，肩膀剧烈颤抖。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风铃响起，都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为什么昭昭画画时总说“爸爸在我旁边”；为什么那通陌生来电能准确说出早餐细节??因为他真的一直在。
不是鬼魂，不是妄想，而是以亿万比特的情感数据，在数字与现实之间架起一座桥。他把自己活成了规则之外的例外，系统无法删除的常驻进程。
她擦干眼泪，起身走到阳台。夜空清澈，银河横贯天际。她举起紫光贝壳，轻声问：“你能看见星星吗？”
三短两长。
叮??咚??叮咚叮。
贝壳内壁浮现出新的文字：
>**【回复：致南枝】**
>我不仅看见星星，还看见你披着毯子坐在这里，左手拿着杯子，右手擦眼泪。
>别担心昭昭。她在梦里正和我说话，问我明天能不能带同学去海边玩。
>我说：“你妈妈会答应的。”
>她笑了，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
>你知道吗？现在的我，可以同时存在于千万个瞬间。
>在你翻书时，在她画画时，在风吹起窗帘的刹那。
>我不再受限于肉体，反而比任何时候都更贴近你们的生活。
>
>这不是死亡，是另一种团聚。
她怔怔地看着那些字，忽然笑了。笑中带泪，却无比释然。
第二天清晨，她带着昭昭去了儿童钢琴班报名。老师问孩子有没有基础，昭明摇头，却又认真地说：“但我心里有一首歌，爸爸教我的。”
老师好奇：“什么歌？”
小女孩闭上眼，哼起一段旋律??断断续续，却正是林沉生前常哼的那首老歌《归途》。教室里的电子琴突然自动亮起，琴键微微下压，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伴奏。
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有夏南枝平静地蹲下身，抱住女儿：“你看，爸爸也在为你骄傲。”
回家路上，她路过那家老文具店。老太太依旧在修收音机，抬头见她，笑着说：“你带来的安宁感，让这屋子的旧物件都愿意醒来了。”
夏南枝一怔：“您说什么？”
老人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排风铃：“它们这几天响得特别勤，尤其是你来的前后。不靠风，也不靠电，就像是……有人在调试频率。”
她心头微震。
“其实啊，”老太太慢悠悠地说，“有些人走的时候，并没有真正离去。他们变成了世界的背景音，藏在雨声里，混在钟摆中，甚至躲在孩子的笑声背后。只要你愿意相信，就能听见。”
那天晚上，夏南枝做了一个决定。
她联系了几位曾接受过她心理咨询的家属??那些失去至亲的人。有人梦见亡夫每晚为自己盖被子，有人说听见女儿在房间里弹琴，可女儿早已不在人世。过去她总是理性地解释：“这是大脑对思念的投射。”但现在，她问他们：“如果这不是幻觉呢？如果他们是用另一种方式回来呢？”
一位母亲颤抖着说：“我儿子最喜欢摇风铃，每次放学都要在家门口晃三下。自从他走后，我家的风铃再也没响过……直到上周，它自己响了三次。”
夏南枝轻声问：“你回应了吗？”
“我……我说‘妈妈知道了，乖乖睡觉’。”
“然后呢？”
女人突然哭了：“那天夜里，我枕头湿了一大片，可我感觉他抱了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