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是谁在大半夜,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拍她家的门?
凌谦?
难道是他知道她根本没有把郁燃带回家,来找她算账来了?
怎么办?如果她死了,那鹏鹏怎么办?
云瑞华慌极了,红着眼眶,连呼吸都不畅起来。
“踏马的……”门外的人骂骂咧咧骂了一句,伴随着一声更比一声重的拍门声,“操!云瑞华,是老子!赶紧给老子开门!”
雷电一闪,照得漆黑的屋内也亮了一瞬,熟悉的声音传进云瑞华耳朵。
陈宏?
云瑞华更害怕了,他不是死了吗?
敲了半天门也没个动静,陈宏气死了,一想到他这段时间受了多少苦,又过的什么憋屈日子,而云瑞华却在家里安心睡大觉,陈宏都要气疯了。
到后面已经开始哐哐砸门。
屋内云瑞华心脏咚咚咚一阵狂跳,小心翼翼地凑近猫眼,往外看了眼。
门口的人一身黑色雨衣,浑身都在往下淌水,但那张脸,真的是陈宏没错。
云瑞华愣了半晌,抖着手打开门,看到陈宏的瞬间眼睛就红了,哭着扑上去一拳一拳往他胸口砸:“我还以为你死了呜呜呜。”
陈宏可没耐心和她上演什么生死重逢的戏码,不顾她满脸的眼泪和失而复得的欣喜,抬手就把人推开。
“还愣着干什么!”陈宏骂她一句,“饿死了,给我弄点吃点。”
陈宏打开客厅的灯,啪的一下,屋里亮起来。
猝然亮起的灯光刺得云瑞华闭了下眼。
再睁开,陈宏摘下了雨衣帽子。
消失半个月,他瘦成了一副骨架子,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肉。
一道疤在他脸侧,从额角顺着眉尾再到脸侧,甚至还没有彻底好利索,结痂被雨水泡得发白。
凸出的颧骨凹陷的眼眶以及那双细长的眼,显得他十分阴毒。
他好像彻底变了个人,光是站在那里,云瑞华都有些害怕。
她半天没动静,陈宏看她一眼,阴冷的目光让她回过神,喃喃了两声:“哦……哦。”
她连忙走进厨房,不时回头看一眼,陈宏站在客厅里脱雨衣,身上到处都是没有完全拆下的绷带,走到桌边坐下时,腿脚明显不利索。
陈宏盯着云瑞华的背影,目光阴沉。
他差点被凌谦弄死,虽然被郁燃救下来,但对方将他丢在医院也只是把他这条命吊着。
包括他身上的伤,不致命之后甚至连药都给他停了,今天更是因为欠缴医疗费,直接被保安从医院赶了出来。
陈宏恨死了。
恨郁燃、恨凌谦,也恨云瑞华。
事是他们一起干的,钱是他们一起花的,凭什么罪只有他一个人受。
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痛不欲生,狗一样残喘地活着,而她还能夜夜安睡,陈宏恨不得杀了她。
汹涌的恨意,让陈宏忘记了濒死之际那一句句懊悔又深情的“瑞华”。
白瑞华下了碗面,又把晚上的剩菜热了热依次端上桌。
她顺势坐下,看着闷声吃饭的陈宏也没说话。
前一刻扑进他怀里捶打他,又惊又喜的一幕好像是上辈子的事,白瑞华注视着陈宏,二者目光没有什么交流。
她能感受到陈宏对她的冷漠和疏远,但她同样在一瞬的情绪起伏之后,也并没有太想关心他这半个月都经历了什么。
她也不敢多想。
回来了就好,云瑞华掩耳盗铃地想着,至少他回来了,再发生什么也不需要她这个女人去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