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说的这个ECT一般我们只在伴有自杀倾向或是木僵状态的重度抑郁症才会用到,并且你所说的消除记忆是文艺作品里才会出现的。现实中它并不能消除你想去掉的记忆,还有可能使你记忆力下降,让你的学习变得困难。据我所知,菁,你还是大学生对吧。”
“嗯……”文菁坐在椅子里,陷入了沉默,“我已经大学毕业了。不过还在继续读书,没有工作。”
心理医生点点头,“继续读?硕士吗?哇哦,我记得你才19岁,了不起。”
文菁并不想听到任何夸赞,因为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而且她来这里只是想解决自己的问题,所以她飞速掠过这个话题:“那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我现在很痛苦。
对了。我之前的检查报告上不是就说我有重度抑郁症吗?那我算不算符合这个标准呢?”
文菁感觉说这话的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但在梦中的那些记忆总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舍友是那种入睡时屋子里不能有一丝光亮的人,而她在黑暗中会恐慌,这就导致了她和舍友没有办法在同一个时间入睡。文菁本想在白天睡觉,但是舍友白天出现在宿舍时不是看剧就是外放听歌,文菁是有噪音就无法入睡的人,所以她白天也睡不了了。无法睡觉的文菁快被逼疯了。
文菁想要搬出去住,但是在纽约找一个合心意的房子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文菁毫不怀疑自己再不能入睡,会在接下来的某一天和舍友爆发惊天的争吵,然后她们两打起来,被学校处分,说不定还会被其他同学报警,然后双双被抓。
“你并不需要使用这个方法。”心理医生残酷地说。
文菁很着急,听见这话,她甚至想拎包就走。但她要解决这个问题,并且必须在这里解决,她不想再将这个问题带出这间屋子。人生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她绝对不能因为一个梦,一个压根不存在的虚拟角色而困住自己的人生。
对。闻晓是不存在的。
这本小说也不存在。
她却被一个自己大脑凭空捏造的东西折磨着。
文菁绝不接受这样。任何阻挡她前行的问题都需要被解决掉,并且要快。
心理医生:“你能具体跟我聊聊他怎么伤害你的吗?”
文菁沉默。
她不愿意袒露心扉。对心理医生说自己很痛苦是她为了解决问题做出最大的让步,也可以说是她最后的挣扎。
“你最近还有解离的症状吗?”
文菁思考片刻,答:“有。但是是在梦里梦见我之前解离的经历。”
“是在梦中的你穿越过去之后做的梦吗?”
“是的。”
“你说你舍友经常跟你提起那本书对吗?”
“没错。”
“很有可能是你的大脑自动补充这本书所有的信息,所以你才觉得你是穿越了。其实你只是在做梦,或者说你解离的程度变深了。这可不是个好迹象……你最近有发生什么让你觉得特别难以接受的事吗?”
心理医生的这个说法倒是与她的猜测不谋而合了。
“只有爱上这个角色的事。嗯……准确地来说,我也不知道算是爱或是什么别的情感。占有欲?征服欲?喜欢?还是爱?我完全不知道。”这几乎可以说是文菁说过最袒露心扉的话,还是对一个除了名字和职业外几乎一无所知的人。虽然这是医生,即使这是医生,但对方首当其冲是人,她不会因为任何职业而对对方产生偏见或是不必要的滤镜。
谁知道对方嘴上说的和心里是否会一致呢?
“这就有点难办了。”心理医生的声音柔软平静。
文菁最后还是拎包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