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哥……”薛嘉宜小心翼翼地挪了挪:“郎中都说了,你有伤在身,需要节制。”
倒叫她听?去了。谢云朔轻笑一声,起了点逗弄她的心思。
“哦……”他不松手,还?反问道:“如果,我硬要呢?”
薛嘉宜以为他是认真的,抵住他,弱声弱气地道:“不好的,养伤要紧。”
箍在她侧腰上的手寸寸用力,她忙道:“那算我欠你一次……两次,不、三次!等你好了,我们……”
谢云朔这才松手,却是收了笑意,端起一副冷肃的表情开?始训她:“下?去——这种话也是能挂在嘴边的吗?不知羞。”
薛嘉宜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他在逗她,稍回过神,才觉出一些?不对劲。
自从被他关到王府之后,他还?是头一回用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话,就仿佛……
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般,轻松自然。
她没来?得及细想,因为谢云朔又拍了拍她,催促道:“下?来?,到点该睡了。”
这会儿已过亥时,方?才她进来?给他磨墨之前,就是想劝他早些?休息来?着,不知怎地,反而叫他留住了。
薛嘉宜拢回思绪,赶忙从他腿上下?来?,小跳了两步,道:“床褥已经铺好了,我再去拿暖炉熏一熏。”
见她抬步要走,谢云朔一把提住了她的后领。
“何必这么麻烦?”他语气淡淡:“你来?暖床就好了。”
……
寂夜深深,谢云朔垂眼看着蜷在他身侧的人。
她很怕挤到他的伤处,把自己缩得小小一团,这会儿大概已经睡着了,两手还?是在腹前结成拳,像是怕碰到他似的。
谢云朔抬起手,把她轻轻带到怀里,确认了她没有要醒的意思之后,才加重了一点力度,把她抱得更紧。
这样动作,肋下?的伤处当然会痛,但?很奇怪的是,这点真实存在的痛感,反倒让他感受的一切,变得更加真切。
谢云朔侧过脸,贴在她的发顶上,呼吸也渐渐平缓。
他自以为是地疏远她、不见她,到头来?,只叫他更贪恋她的温度。
尽管这一点,比屈从于对她的慾望,让他更不愿承认。
说他自欺欺人也好,说他如何也罢,至少?此时此刻,他只想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
养伤的日子,平淡如水地过去。
这些?天?,算是谢云朔连日来?难得闲散的时候了。
薛嘉宜倒是忙碌了起来?,意识到他没打算再拒绝她之后,她有很多事可忙。
该如何换药煎药,她都从府医那儿学了来?,除此以外?,她还?向那须发皆白?的老人家?请教,捣鼓了些?补气生血的药膳。
头回端给他的时候,她心里很有些?忐忑,不过他没有再翻从前的帐,照单全收了,看着她的眼睛里甚至有笑。
这段时日,他只和她生过一回气——
因为发现她偷偷去尝他的饮食。更准确地说……是在试毒。
起初谢云朔并没有察觉。
他不重口腹之欲,做事有自己的节奏,不喜欢被打断,厨房送来?的饭食,时常要在小灶上温几回,才能想起来?。
直到那一回,他发现菜被人动过,玩笑般和她说及,却发现她偏开?头,脸色变了。
她实在是很不会掩饰自己,尤其是在他面前。谢云朔立时便意识到不对,沉下?脸问她,她这才老实交代。
“你不是……被人刺杀吗?”她眼神闪躲:“万一幕后之人还?不死心,想下?手毒害你……”
如果她真的能给他挡一次,也算公平。
谢云朔被气笑了,捉了她的指尖过来?,拿她自己之前准备的竹条,往她手心里敲了三下?。
冒雨爬墙来?找他的那一晚,她真的做好了“负荆请罪”的准备,背了一束竹条来?。
细白?的掌心里立马就起了一条棱子——这三下?抽得又狠又重,还?都落在一处。薛嘉宜疼得眼泪一下?就钻出来?了,却强忍着没缩手,也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