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拜列尔帝国不允许义体实验再一次失败,给他们用上最好的药,调来最权威的医生和科学家,人类的未来就把握在实验室的这些兽人手上。
他们是拜列尔的英雄,善良宽容的靳从悯首相将为活下来的兽人安排最好的生活。
……是吗?
意识模模糊糊间,针头刺入脖颈,未知的液体辛辣如烈酒,炙热的火焰一般的温度,被强硬地推进他的血管。尚且年幼的他猛地一震,又不动了。
一旁的医护麻木而冷淡地宣告结果。
实验体亚兽人2348729669与义体机械手臂产生排异反应,身体机能严重异常,实验——失败——
那一刻,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声音。
果然如此啊。
人类就是如此卑劣自私的生物。
拜列尔帝国容不下兽人,容不下与其意志相左、威胁到掌权者权利、地位与安危的任何人。
用这种所谓英雄还是牺牲的借口,来铲除无论是力量还是寿命都高于人类的兽人,是末日重建后有限资源争夺下的必然。
但他不愿接受这样的命运,更无法看到千千万万的兽人同胞迎来这样的结局。
宿珩想说话。
他想告诉他们,他还活着。他们夺走了他的手臂,不能再用如此轻率的宣告夺走他的生命。
可除了张不开口,他也清楚,即使发出多大声的呼喊,都没有人会在意。
没有人会……
“宿珩。”有什么冰凉的触感贴上了他的额头,取代了那块已经温热干涩的毛巾。
姜璎垂下脑袋,扶开额前的头发,用自己额头抵住他的。
人类的体温比犬科兽人低上很多,比起一会儿就被敷热的毛巾,她的体温能传递更久。她想,或许,这多少能减缓一点他的难受。
她有用指尖去舒展他紧蹙的眉头,用掌心贴上他的脸颊。
手心热了,就再翻个面,换成手背。
“可怜的狗狗。”她心疼地睫毛轻颤,“有好一些吗?”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宿珩似乎真的觉得比刚刚好了一些。他终于沙哑着嗓子,挤出难以分辨的字句。
“不要……不要走……”
是兽人的语言。
人在情急之下,或者意识模糊不清的情况下,总会首先想起自己的母语。
兽人也同样。
姜璎听不清,也听不懂。可这一刻似乎不需要言语,她顺从内心替他整理沾湿在额前的碎发,用酒精湿巾轻柔地擦拭着他兽耳的内侧,和渗出薄汗的掌心,试图尽可能带走他身上过于夸张的热意。
她下意识地回应着他含糊不清的请求:“嗯嗯,我在这里呢。我不走呀,不会走的。”
“不怕不怕。”
“乖狗狗。”
“不怕哦,不要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