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呢?
他试图坐起来,像刚从深海中被捞起来似的,溺水窒息的感觉包裹着他的喉咙,身体每一处都是酸胀疼痛的。
这样的感觉持续了不到半分钟,却让他大汗淋漓。
而比这更令他思维一时空白的是,他感觉不到他的右手了。
从肩膀开始,到手臂,直到手掌和指尖。
没有知觉。
仿佛不存在。
宿珩低下头,随着身上薄毯的滑落,他看到自己本该报废的机械义体完好地接在他的肩膀上,被人戴上了特殊材质的手套,手臂上用同样材质的绷带一圈圈绑着,最上端系了个蝴蝶结,似乎是出自姜璎的手笔。
所以。她知道了?
知晓了他的残缺,也知晓了他的过去。
宿珩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他该直接杀了她的。
可他却开始替自己找借口——
他现在还没有被联邦派人带走,说明他半睡半醒间替他诊治的两个人,都没有将他供出去。
留下她也没关系。她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他不会因此暴露身份。
两种矛盾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纠缠了许久,宿珩才终于从沙发上站起身。
然而……
身上的遮挡彻底滑落。
他这才惊觉,就在这之前,自己还一丝。不挂地躺在沙发上,盖着一张柔软的薄毯。
手边的沙发还有一处浅浅的凹陷,沙发、毯子、他裸露的皮肤上,全都是她的气味。
猫薄荷的味道到现在还没有散去。
她昨天是在这里——就枕在他旁边睡的。
而且,还扒光了他的衣服。
虽然她看不见……
虽然她只把他当做一条狗……
但,他是个正常的、知道男女有别的、还没有经历过恋爱的、初次体验发。情的、有羞耻心的成年男人……
宿珩手足无措地用左手将那张薄毯捡起来,重新罩在身上。
随着这个举动,那柔软的触感满载着她的气味将他包裹。
他不禁又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对她的脱敏毫无进展,反倒更加严重了。
他恍惚间以为,是她在拥抱他。
身体排异的异常症状暂时消失,可伴随着某种酥酥麻麻的情绪迅速在心底滋生,这样羞涩的认知却又让他再次烧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