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璎伸手在空中胡乱一抓,刚好捉住他离开时扫过的衣摆,“今天的针还没有打呢,医生说在拆除义体前,你每天都需要打一针稳定剂才行。”
“……”
宿珩站在原地没动,思索着是听她的话还是将冷淡进行到底。
犹豫的几秒,姜璎已经松开他的衣角,起身去拿医药箱了。
她并不常用药箱,走过去的路线和伸手去拿的动作都十分生疏,一边摸索,一边想一会儿就放在茶几上好拿的位置,再不收起来了。这样她的狗狗每天回来也能第一时间看到,想起来要打稳定剂这件事。
当然,如果要她每天提醒,她也是很乐意的。要不是她看不见,她就会亲自帮他打针了。
姜璎将医药箱放到茶几上,却有点忘记宿珩刚刚站在哪个方位了。等了两秒也没有动静,她不知该“看”向哪边,只好对着空气出声询问道:“宿珩,你还在这里吗?”
刚刚好像没有听到他离开的声音,但转念一想,她的狗狗有时候走路好像的确安静过头。
她有些担心,他还在因为她刚刚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说错了话,而生气到现在,连针都不愿意打了。
好在狗狗的声音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
“我在。”
宿珩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隐藏脚步声,是兽人在战场上得以长久生存和成功杀敌的关键。在抑制剂生效后,因发。情而加倍放大的信息素气味也不再被她闻到。只要他想,她根本注意不到。
他随时都能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拧断她的脖子。
但姜璎始终认为他是她的好狗狗。
这样突然逼近她,极具不确定性和压迫感,可以说得上是威胁的举动,她也一点没觉得冒犯。
她将医疗箱打开,拿出昨天单独放好的那盒针剂,坐到沙发上,如同往常一样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他过来。
“我看不到,不能帮你打啦。昨天我特地问了医生该怎么打,我的狗狗这么聪明,一定一听就会!”她夸完,又不确定地问,“宿珩你应该不害怕打针吧?”
“……”宿珩在心里叹了口气,顺从地坐到她身边,“我自己打。”
那就是不怕。
姜璎扬起唇角,挤出两只小小的梨涡:“我就知道,我的狗狗最勇敢啦。”
宿珩不再回应她夸赞小狗的话,从她手中接过了稳定剂。
她一字一句重复着闻人叙昨天介绍的打针方法,花了点心思记得极其清楚,一字不落。
这关系着狗狗的健康,她不会让自己有一点马虎。
宿珩“嗯”了一声,又悄悄从口袋里取出另一支针剂。
差不多也到时间续上发。情抑制剂了。
这一针下去,他或许就能彻彻底底摆脱受到她一言一行影响的状态。
早年,他独自打了不少这样的针剂,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教学。
稳定剂需要打入连接机械义体的肩膀,这个位置他曾打过无数次针,去维持那只杀戮的手臂,而不让自己因此陷入失去理智的狂化。
而发。情抑制剂需要打入脖子后方的腺体,在战场上需要完全隐藏信息素的时候,也会在这一处注入信息素抑制剂。
这样的动作太过熟悉,以至于已经成了肌肉记忆。不需要看,就能准确地扎下针头,将那些药剂推入自己的身体。
宿珩用完好的左手拿起稳定剂,将它刺入肩膀推入药剂的同时,转头看向姜璎。
她正专注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