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后,玄关像往常一样摆好了她的拖鞋,粉嫩嫩的一团,前几天她才刚知道她之前给宿珩准备的拖鞋,也是同样的粉色。
她勾着鞋跟准备换鞋,抬眼看到客厅的灯开着。
屋子里一片安静,只有沙发的方向有微弱的声响。
她望过去,看到暖棕色的沙发上,缩着一大团烟灰色。
是宿珩。
看到那一团的瞬间,她竟觉得有些可爱。
那么大个兽人,怎么像个缺失安全感的小孩子似的,这样缩在沙发?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察觉到她回家了,像是仍陷在沉睡之中,对她开门的动静毫无所觉。
犬科兽人的听觉和警觉性都极高,姜璎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之前他高烧不退的样子浮现在她脑海,那时她用手摸到的,他似乎也是像此刻一般,在沙发上缩着,十分痛苦的样子。
前不久他也淋了雨,难道又让他右臂的义体恶化了?
这个猜想让姜璎顿时惴惴不安起来,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好,走了几步就崴了一下,干脆甩掉鞋子光脚走了过去。
看不到。
根本看不见他的具体面容。
即使已经在沙发旁边蹲下,她也只能分辨出他脸颊处那团肤色。
姜璎懊恼地伸出手,像以前那样,用触觉去确认他的状态。
“——啊!”
手腕被猛地攥住,她惊叫出声。
宿珩倏地睁开眼,单手用力一扯,轻而易举就将她带上沙发,跨。坐在他的身上。
和这段时间的每一天一样,他故意趁着她没回来前的空挡,没有马上续上今天的那一针抑制剂,让发。情期的谵妄控制他的思绪,让他得以在幻想中亲近她,看她仍像以前那样对待他。
今天却与往常不同。
他似乎仍在做梦,她也如他所愿地出现在他的妄想之中,但掌心的触感、落在他身上的体温,却要比前几日要真切得多。
是他发。情期谵妄的程度又加重了吗?
或许如此。他每次都故意不按时注射抑制剂,有这样的副作用是合乎情理的。
这样也好。
他不就是想要这样子吗?
宿珩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猫薄荷的气味,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一阵天旋地转后,姜璎发现自己已经被按在了沙发里。
悬在上方的兽人喘着气,喉咙里不停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用眼神探进她的身体之中。
姜璎看到那肤色的色块中显现两扇狭长的烟灰色,似乎是他的眼睛。
就在她惊讶自己居然看得更清楚了一些时,那烟灰色被如火舌一般的猩红取代,发了疯似地想往她的眼睛里钻。
她觉得自己的视网膜好像在被他眼中的火灼烧,眼前的色块迅速崩裂,头脑也在那股越来越浓烈的酒气中愈发混沌。
耳边嗡嗡的,眼前塌陷的色块随着杂乱无章的噪音重组、整合,一点点形成模糊的视野。
光影更加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