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突然浮上脑海的念头几乎让他崩溃,在饭局上因听到塔纳托斯放出的谣言而气得喝下的那几杯酒在腹中愈演愈烈,在混乱的思绪间来回冲撞,搅得他发疯。
“辛?你怎么……?”
姜璎揉了揉眼睛,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现在她已经分辨得出他信息素的味道和酒的味道,可他不是不胜酒力,喝一口都能醉吗?她想起他上一次喝酒发疯的样子,迟疑道,“你喝酒了?”
身旁的床铺深深下陷,被钻入鼻腔的辛辣气味冲得发懵的同时,辛压了过来,悬在她的上方,刚刚被挡住的月光从他手肘上方倾斜而下,照亮他其中一边的侧脸。明暗的交界让他陷在黑暗中的那一半眼神显得愈发阴鸷,微张的唇线间露出尖利的犬牙,窗外的银光在齿间流泻,顺着面具的线条消失在耳后根。
辛沉着浓郁深灰的眼睛里像阴雨天的雾霭,克制着的那点猩红挣扎着要爆发。
“你为什么,为什么能这么……这么狠心?”
他眼眶泛红,瞳孔里氤氲着水汽,波澜中倒映着一弯破碎的月亮,揉着灰色的雾,似乎随时都会随着那些潮湿的祈求坠下,“才只这么点时间,你就忘了我……”
姜璎怔了一下。
他似乎喝了不少,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
她才发出一个音节,刚伸出被子的手就被辛捉住。
他像是怕她要推开他,又怕她说出什么令他无法接受的话似地,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指尖贴在他的喉结上。
她触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异常冰凉,似乎是金属。
辛引着她将那块金属揭下来,刚刚还带着些不真实机械音的呼吸立刻变了。他吻了吻她的指尖,开口时没有了变声器的处理,声音暗哑得异常,每个字都由旖旎的情。欲连接似的,咬得她耳根发麻:“……嘤嘤,你怎么能忘了我?”
随着这个出乎意料的称呼,还有被他另一只手的指尖抵住的…。即使是隔着皮革手套,隔着她身上的那一层布料,机械义体冰凉的触感仍是让姜璎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当即想挣脱他的手推他:“辛!!”
辛的确没再动了,但她推他的手也被他重新抓住,按着她让掌心贴在他冰凉的面具上。
“辛不可以的话……宿珩可以吗?”
姜璎头晕目眩:“什么?”
辛喘着气,额前渗出冷汗,机械义体的关节发出刺耳的异响,用撕裂般的疼痛警告他不能再用力。他似乎期望这痛苦能让他清醒过来,可刚一望进她那双揉着月光的暖棕色眼眸,他就沉溺进去,忘了要隐藏身份,忘了她反复的认知障碍,再醒不过来。
他该停下的。
这是不对的。
他应该……
辛握着她的手微微施力,带着她扣住面具的边缘,缓慢地揭开。同时被掀起的不止这张面具,在窗外月光照亮他卸下伪装的面容时,猫薄荷的气味包裹着辛的指尖,捻着洇湿的布料,和他身上的酒气纠缠在一起。姜璎似乎也有些醉了,手颤抖了一下,脱力地将面具掉落在一旁的床铺上,被辛一把挥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激得她将那一处床单抓出褶皱。
“现在认清楚我是谁了吗?”
他带着粗重的呼吸埋入她的颈窝,压抑着本能舔了舔她后颈处细嫩的皮肤,最终也没能忍住多久,尖利的犬牙就刺了进去。
辛颤抖着呜咽,注入信息素的同时,那只不安分的义体也不忘表达他的占有欲:“嘤嘤……我们不是结婚了吗?我不是你的小狗吗?”
姜璎咬着唇不回应,他就继续舔着她的耳朵说,语气从祈求到委屈再到愤怒,渐渐染上些疯劲。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担心我?为什么辛一出现,你就忘了我?”
“……”
她张着嘴呼吸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辛……不就是你吗?”
“那不一样。”辛的语气冷了下来,一字一句吞吐在她的颈边。他稍微抬头舔了舔她的耳垂,舌尖细密的倒刺压过时他安抚似地吮了一下,让她适应这种感觉,“不一样的……只有宿珩才是你的小狗,你怎么能对辛也一样?对你来说,他只是你认识几天的陌生人吧,你怎么可以,怎么能……”
辛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质问,又不敢听她的答复,搅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太在意了。是他自己隐藏身份,作茧自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