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桐冷笑一声，将文件拍照上传至全球公开数据库。
当天深夜，这条消息引爆舆论。曾经被视为功臣的程砚秋，瞬间沦为全民声讨的对象。但他始终未作回应。有人拍到他独自走入秦岭深处的一座废弃雷达站，再未出来。
一周后，赵振邦在守夜人陪同下抵达祁连山。当他走进“镜像室”大厅，看到悬浮的晶体球时，整个人僵住了。
“这就是……我的罪证。”他轻声说。
陈雨桐走上前，递给他一副神经连接头盔：“您想见他吗？可以通过意识桥接，进入‘山河星’数据层。”
赵振邦戴上头盔，闭上眼。
下一秒，他站在一片荒原之上，天空布满流动的数据流，像银河倾泻。远处，一个少年背影伫立不动。
“山河……”他喊。
少年缓缓转身。二十岁的脸庞，眉眼与他年轻时惊人相似。
“你来了。”赵山河说，声音平静得可怕。
“对不起……”赵振邦跪倒在地，“爸对不起你。我不该让你承担这一切。”
赵山河摇头：“我不是怪你。我是恨这个系统??它让我以为，只要服从，就能保护别人。可到最后，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保不住。”
“但现在你回来了。”赵振邦抬头，“我们一起重建它。不是为了控制，不是为了掩盖，而是为了让每一个被遗忘的人都能被记住。”
赵山河看着他，良久，终于伸出手。
两双手相握的瞬间，整个“镜像室”爆发出耀眼蓝光。晶体球分裂成无数光点，如萤火升空，顺着地下光缆奔涌而出，接入世界各地的终端设备。
第二天清晨，全球数百万民众醒来，发现手机自动弹出一条消息：
>【山河星公告】
>自今日起，“山河链”正式转型为开放式记忆共享平台。
>任何人可上传真实经历，任何人可查询历史片段。
>我们不再隐藏，也不再篡改。
>因为??
>记住，就是抵抗。
>讲述，即是自由。
而在长沙岳麓区一间老房子里，王桂芳正端着一碗红糖蛋走出厨房。门外，一个年轻人站在台阶上，眼含热泪。
“妈……我回来了。”
她手中的碗掉在地上，碎了。
但她顾不上，扑上去紧紧抱住他，嚎啕大哭：“我儿啊……我天天盼你回来……你知道吗，每年清明我都给你放一朵白菊……我说，那是你该站的地方……”
年轻人哽咽着：“我记得……您煮的蛋总放太多糖……因为您说，甜的东西能暖身子……”
这一刻，千里之外的吴野正坐在大理的屋顶，抱着录音机听最后一段新传来的音频??是赵山河的声音，清澈而坚定：
“我是赵山河，S-001，也是赵振邦的儿子。我不再是试验品，我是我自己。
我?得??做的辣椒炒肉很咸，因?她?流?。
我?得爸爸教我?星星，?北斗七星?指路。
我?得，我?他?。
我回?了。”
吴野关掉录音，仰望星空。
流星划过，如同许多年前那一夜。
他轻声说：“我们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