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水流声被关在门后,悉萨上好门栓,将《黄金戒条》夹在腋下。
“就把他这么关在这里?”奎恩闭起眼,微微感应着周围环境。
这就是家普普通通的妓院,再感应下去就要闻到石榴花味了。
。。。
山路渐陡,石缝间钻出几株野蔷薇,枝条上挂着昨夜残留的雨珠。启踩碎一片落叶,听见脚下泥土松动的声音。他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来路??雾气正从谷底升起,像一层缓慢呼吸的纱帘,将他们走过的痕迹轻轻抹去。
陈默蹲在路边喘气,把帆布包卸下来靠在树根旁。他的旧皮靴磨破了边,脚踝处缠着一圈发灰的绷带。“这地方连地图都没标。”他说,声音沙哑,“我们是不是走得太远了?”
“远?”启笑了笑,指尖抚过胸前口袋里的晶体,“可每一步都像是往回走。”
他们已不再谈论目的地。起初还有个模糊的方向:沿海岸南行,寻找那些曾接入共感网络的残余节点,记录下人们如何在没有系统干预的情况下重建连接。但如今,他们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潮汐推着前行。每一个村庄、每一面墙上的留言、每一次陌生人眼中闪过的理解光芒,都在悄然改写着“任务”的意义。
太阳偏西时,他们抵达一座被藤蔓彻底吞噬的小学。铁门歪斜地挂在铰链上,操场中央立着一根断裂的旗杆,半截国旗还在风中飘荡,褪色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教学楼外墙爬满了常春藤,唯有一扇窗户干净??玻璃上贴着一张手绘的太阳,下面是孩子们歪歪扭扭的字:
>**今天有人哭了。我们都安静地坐着,直到她笑了。**
启站在窗前看了很久。
“你还记得苏晚第一次接入共感网络那天吗?”他忽然问。
陈默点燃一支烟,火光在昏暗里跳了一下。“记得。她说‘原来不是我疯了,是世界太吵’。”
“那时候我们以为技术能解决一切。”启低声说,“只要让每个人都能被听见,痛苦就会减少。可后来才发现……真正的障碍从来不是听不见,而是没人愿意等那一句迟来的回应。”
陈默没说话,只是把烟夹在指间,任它静静燃烧。
夜幕降临时,他们在一间教室里搭起简易营地。屋顶漏雨,但他们用塑料布和捡来的木板勉强遮出了一个干燥角落。启翻出那本《如何与逝去的自己和解》,书页早已泛黄卷边,像一位老友的脸庞布满岁月褶皱。他在扉页写下一句话:
>**原谅自己没能救所有人,才是真正的开始。**
然后合上书,放在枕边。
半夜,风雨骤至。
雷声如滚鼓般碾过山脊,闪电劈开云层,照亮了黑板上方挂着的一块旧木牌。那是教师节学生送的礼物,油漆剥落,字迹斑驳,但仍能辨认:
>**张老师:您说的话,我们都记着。**
就在这道电光闪过的一瞬,启猛地坐起身。
他感觉到胸口的晶体微微震动了一下??极轻,像心跳漏了一拍后的补偿式搏动。他迅速取出它,贴在耳边,仿佛那是一枚古老的贝壳,能听见海洋深处的秘密。
没有声音。
但他知道,这不是错觉。
“怎么了?”陈默也醒了,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工具刀。
“晶体……”启喃喃,“它刚才热了一下。”
陈默皱眉:“自从回声站之后,它就没再激活过。”
“也许不是激活。”启盯着那枚灰蓝色的小方块,“也许……是共鸣。”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同一个名字:**小禾**。
那个曾在疗养院门口递给他们纸鹤的女孩,那个唱着《萤火虫飞过夏夜》的孩子,她的声音曾通过废弃无线电穿越百里传到灯塔。而此刻,这片山区距离东港至少有四百公里。
如果晶体是在回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