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膀在发颤，我安静的贴过去，低头抵住他的额头，缓缓开口。
“宋立，我能搬出这所房子，改掉你给的名字，把这么多年你养我的钱还给你，我可以把所有的东西都还清，可是这么多年我们的感情呢？宋立，你敢说你这么多年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我看清他脸上的眼泪，知道自己死也等不到这个答案。
“你这么急着想跟我撇清关系，但是宋立，你知道吗？爱这种东西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的。”
我把户口本从他手里抽出来，翻到我的那一页，猛地一扯，撕掉我在这个家的证据，攥在手里，一字一句开口。
“宋立，你就是个胆小鬼。”
我拉开门，挺着背一步一步离开那个房间。
经过厨房，我仿佛听到宋立做饭时候发出的声音。
“你醋不要，我给你放点？”
“唉，今天吃点啥呢。”
“这土豆怎么这么难削？”
“宋起，帮哥剥个蒜。。。”
经过台阶，我像是看到夏天他在灯下抽烟的身影，摇摇晃晃，像处皮影戏，他在那里跟我掉眼泪，勾着我的脖子说。
“哥多害怕养不好你啊。。。”
我没想离开，可是我知道，如果宋立不想让我走，他会叫住我的。
可是他没有。
他想让我走，离开这里，给他个自由。
我在院门口停下，听到里面有哭声传来。
不是赌气，宋立是真的在心里和我道别了。
我打开门，头一次感觉眼前的路这么黑。
那么长的台阶，连路灯都照不到家门口。
我曾在黑夜里一次一次的踏上那台阶把宋立接回家。
他搭上我的肩笑。
“来接哥回家呐。”
多少年了啊。
多少年没有和宋立并肩走过夜路，多少年没有和他出来散过步逛过街。
我和宋立，多少年没有过过安稳平淡的日子了。
宋立说得对，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是我活该。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我才是最没有资格难过的那个。
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在家过年啊。
可是我又后知后觉，自己没有家了。
失去宋立这个念头居然排在没有家前头。
看来宋立比家重要，也比哥哥这个称呼更重要。
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家没有了，哥也没有了，宋立也没有了。
大二那年的暑假我没有回去，那年过年也没有回去。
我删除了那个女人的微信，屏蔽了宋立的朋友圈，尽可能的忽视了他们所有的消息。
我开始拼命的挣钱，我想把那些他养我的钱都给他，不是我想跟他划清界限，是我欠他的，该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