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自己，她开始以一种近乎偏执的细致，打扫战场。
床单上那片湿痕，在傍晚的光线下格外刺眼。
她利索地将床单、被套、枕套全部扯下来，连同那件见证了她疯狂与沉沦的嫁衣一起，团成一团，毫不犹豫地塞进了洗衣机。
她倒入了双倍的洗衣液和拥有强力杀菌效果的消毒液，按下了“强力洗涤”模式。
洗衣机轰隆隆地运转起来。
接着，她戴上橡胶手套，拿起一整包消毒湿巾，跪在地板上，一遍遍擦拭着杨帆站过的、碰过的每一个地方。
从门把手到沙发扶手，从茶几台面到地板的缝隙，不放过任何一根可能掉落的头发，任何一点可能残留的皮屑。
然后，她打开了公寓里所有的窗户，让傍晚带着凉意的风灌入室内，吹散那混合着汗水与情欲的暧昧气味。
风穿堂而过，带走了秘密，也带来了一丝萧索。
最后，她走进厨房，熟练地系上那条丈夫送的、印着小熊图案的围裙，开始准备晚餐。
淘米，水流哗哗作响；洗菜，绿叶鲜嫩欲滴；切肉，菜刀落在砧板上，发出笃笃笃的、富有节奏的声响。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和平时那个温柔贤惠的妻子没有任何区别。
锅里的油烧热了，发出“滋啦”的爆响，葱姜蒜末下锅的瞬间，浓郁的香气立刻爆开。
厨房里很快就弥漫起饭菜的香气，温暖而又充满了人间烟火味，彻底覆盖了最后一点不该存在的味道，将这个家重新定义为“安全”和“正常”。
在丈夫回来前的十分钟，她完成了一切伪装。
卧室换上了干净的、带着阳光味道的床品。
客厅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空气中飘着红烧肉和清炒时蔬的复合香气。
而她自己，也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穿着宽松舒适的棉质家居服，微湿的头发用一根发簪随意地挽在脑后，脸上带着一丝家务劳作后的疲惫和满足。
一个完美的、无可挑剔的人妻形象。
“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像一声发令枪。
姚柳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随即又被她强行按回了正常的节律。她对着玄关处的穿衣镜，最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才迈步迎了上去。
门开了，她的丈夫，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面容疲惫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闻到饭菜的香味，脸上露出了一丝放松的表情。
“你回来啦。”姚柳柳上前，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柔温婉，“工作辛苦了，饭马上就好。”
男人“嗯”了一声，换好鞋，习惯性地走向沙发，准备瘫下来休息。
他没有注意到，妻子在与他擦肩而过时，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复杂难明的光芒。
更没有注意到，在她宽松的家居服之下，那片吸饱了另一个男人精华的卫生棉，正紧紧贴着她。
“今天累坏了吧？看你脸色不太好。”姚柳端着一碗热汤走过来，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先喝点汤暖暖胃。”
“还行，老样子。”丈夫端起碗，喝了一口。排骨玉米汤，炖得火候正好，鲜甜可口。他全身的疲惫似乎都随着这口热汤消散了不少。
“对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下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姚柳，“给你的。”
姚柳愣了一下，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吊坠是一个小小的、镂空的爱心。
“昨天是我们结婚四周年纪念日，我给忘了，今天才想起来。对不起啊，老婆。”丈夫的语气里带着歉意。
看着那条项链，姚柳的心情有些复杂。
若是放在昨天，她或许会感动，会抱着他撒娇，嗔怪他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日子。
但现在，这条项链在她眼里，已经无所谓了。
她的身体里，还藏着另一个男人的精液，而她的丈夫，却在为忘记一个纪念日而道歉。
他以为的温馨日常，不过是她精心布置的舞台。他以为的贤惠妻子，正计划着给他戴上一顶他永远不会发现的绿帽子。
但她脸上的表情没有泄露半分真实情绪。
她惊喜地“哇”了一声，拿起项链，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丈夫：“好漂亮！谢谢老公！我还以为你早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