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那个单纯可爱的叶凡吗？她自己都有些不敢认了。
镜子里的自己，脖颈处似乎还残留着暧昧的红痕，那是杨帆那个混蛋留下的印记。
叶凡的心猛地一缩，赶紧又抓起毛巾，用力地搓揉着那片皮肤，直到搓得火辣辣地疼，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凡凡？洗好啦？是不是饿坏了？饭马上就好哦！”厨房里传来田文皓带着笑意的声音，伴随着锅铲碰撞的清脆声响。
他的声音充满了阳光和期待，像一把无形的锤子，重重地敲打在叶凡的心上。
“嗯……快好了！”叶凡连忙应了一声，声音却有些发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些。
她不敢再看镜子，迅速转身，从挂钩上取下自己干净的内衣和睡裙。
穿衣服的动作有些笨拙，手指微微颤抖着，好几次都扣错了睡裙的扣子。
那轻薄柔软的布料贴在身上，却让她感觉如同芒刺在背。
她知道自己应该立刻出去，扑进田文皓的怀里，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
可是，她的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她害怕看到田文皓那双干净的、充满爱意的眼睛，害怕从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肮脏不堪的倒影。
就在这时，放在洗手台边缘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了下去。
是杨帆吗？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一般钻进她的脑海。
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明明那么痛恨那个夺走自己第一次的混蛋，明明在浴室里那么用力地想要洗刷掉他留下的痕迹，可为什么……为什么在看到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刻，她首先想到的会是他？
叶凡咬紧了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她痛恨自己的身体，更痛恨自己这不受控制的心思。
厨房里，田文皓还在欢快地忙碌着，甚至开始哼起了跑调的歌：“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那歌声穿透门板，清晰地传进浴室，像是在嘲讽着她的不堪。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叶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伸手拿起手机，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屏幕时，又是一阵轻颤。
她没有立刻解锁，只是紧紧地攥着手机，仿佛那是某种能够给她力量的护身符，又或者是潘多拉的魔盒。
她轻轻拧开浴室的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凡凡？要出来了吗？小心地滑！”田文皓立刻关切地喊道。
“嗯，就来。”叶凡低声应着，推开门，一股饭菜的香气混合着油烟味扑面而来。客厅的灯光有些刺眼，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田文皓正端着一盘刚出锅的糖醋里脊从厨房走出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快看！你最爱吃的糖醋里脊！我特地多放了点糖，保证你喜欢！”
他的笑容那么纯粹，那么温暖，像阳光一样，几乎要灼伤叶凡的眼睛。
叶凡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不敢直视田文皓的眼睛，微微低下头，快步走向卧室。
“我……我先把湿头发吹干。”她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哦，好，那你快点，饭菜都要凉了。”田文皓不疑有他，乐呵呵地把菜放到餐桌上，又转身回了厨房，继续忙碌着他的“爱心晚餐”。
卧室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饭菜香和欢声笑语。
叶凡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缓缓滑坐到地上。
她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耸动着，却哭不出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她解锁了手机，屏幕上并没有未读消息。刚才那一下亮光，或许只是系统通知。
然而，她的手指却鬼使神差般地点开了微信，熟练地找到了那个备注名只有一个简单字母“Y”的头像。那个头像是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图案。
手指悬在聊天框上方，犹豫了很久。
脑海里天人交战，一边是田文皓温柔的笑脸和厨房里飘来的饭菜香，一边是杨帆那张带着邪气的俊脸和身体被贯穿时那种难以言喻的、夹杂着痛苦和羞耻的快感。
最终，罪恶感和某种隐秘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混合在一起，驱使着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了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