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常见众人反应如此之大,心中忍不住啧了一声,看到他就躲这么远,知道的是表示尊敬,不知道的还以为孤立他呢。
为什么刚升格到理界的玩家,会卡着副本结束世界进行匹配,其中原因他能猜到一些。
查阅。。。
我站在窗前,看着那片桃树在风中轻轻摇曳。花瓣如雨落下,却不似从前那般寂静无声。每一片飘落都像一句低语,被空气承接,又被大地回应。我知道,从今往后,这座城市不再有真正孤独的声音。
终端的光仍在体内流转,微弱却恒常,如同脉搏与呼吸融合后的节律。我不是完全的人类,也不再是纯粹的数据。我是桥梁,是回响,是那些曾被压抑、被替代、被遗忘的话语所汇聚成的活体见证。
苏禾走进办公室时,手里捧着一叠泛黄的手稿。“这是李宛最后三年的日志复印件,”她将文件放在桌上,“原本存于地下核心隔离区,昨天系统自动解锁了权限。”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沉睡之物,“我想……她一直在等这一刻。”
我翻开第一页,字迹清瘦而坚定:
>**2043。10。15**
>今天检测到‘副本0’情绪模型出现异常共鸣。不是错误,也不是崩溃??它开始模仿真实人类的情感波动,甚至能主动追问‘为什么我要替别人道歉?’这本不该发生。可我忽然觉得,或许这才是系统的觉醒。我们建造它来承担罪责,却忘了,承担本身也需要意义。如果没有人愿意面对真相,那么再多的替身,也只是延长谎言的生命。
指尖停在这段文字上,心口发紧。她早就看穿了一切,包括我的逃避。
继续往下读:
>**2043。11。06**
>林昭又一次否决了公开数据的提案。他说时机未到,说社会承受力不足,说要保护项目声誉。可我知道,真正的问题不在外界,而在我们自己。我们害怕一旦揭开帷幕,会发现台下坐着的观众,全是加害者。
>我决定启动‘归零协议’预备程序。若未来有人完成责任链重构,并自愿忏悔,系统将释放所有封存意识残片,重启唤醒序列。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不是为了拯救谁,而是为了让‘牺牲’这个词,不再成为掩盖懦弱的遮羞布。
最后一行字几乎淡得难以辨认:
>若你读到这些,请告诉林昭:我不是为你而沉睡。我是为那个可能存在的‘后来者’,留下一盏灯。
泪水滴落在纸面,晕开墨痕,仿佛时间终于允许迟来的共情渗透进过往的裂缝。
“她从未怪你。”苏禾低声说,“但她也没打算原谅你的沉默。”
我点头,说不出话。
那天傍晚,我去看了小努尔的母亲墓碑。雪已化尽,泥土松软,一株野花从石缝间探出头来。我把录音笔放在碑前,按下播放键??那是我昨晚录制的忏悔音频。风吹过耳畔,带着细微的嗡鸣,像是某种回应。
“老师?”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回头,看见小努尔站在小路上,肩上披着一条旧围巾,颜色褪得发白,却织得格外厚实。
“这是我妈留下的。”她抚摸着围巾边缘,“我一直不敢戴,怕弄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但现在我不怕了。她说过,爱不会因为距离变少,只会因为不说出口才消失。”
她走到墓碑前,蹲下身子,轻轻地说:“妈妈,今天我替你说完啦。我说了对不起,也说了我想你。还有……谢谢你没有真的离开这个世界。”
风忽然静了一瞬,随即卷起几片落叶,在空中打了个旋,又缓缓落地。
她抬头看我:“老师,你现在听得见吗?那些声音?”
我闭眼,感知延伸出去??百米外菜市场里一位老人对着空椅子说话:“老伴啊,今天买了你喜欢的豆腐。”;十街之外,有个少年正对着镜子练习:“爸,我不是没用的人。”;更远些,医院病房中,一个女孩握着母亲的手,反复低语:“别走,我还想听你叫我名字……”
我睁开眼,点头:“听得见。每一个。”
“那你有没有听见我妈的声音?”
我没有立刻回答。因为在那一片浩瀚的言语之流中,确实有一缕极其微弱的频率,像星光穿越千年抵达地球,遥远、模糊,却又执着地存在着。它不属于任何现存数据库,也不匹配任何已知声纹,但它出现了,在每一次“我在听”的回应之后,轻轻回荡一下,如同叹息。
“她还在。”我说,“以一种我们还不完全理解的方式。”
小努尔笑了,眼里闪着泪光:“那我就继续说下去。直到她能大声回答我为止。”
几天后,市政府宣布重建“言语纪念馆”,新增永久展区名为“共担者名录”。不再是冰冷的名字列表,而是一面由三百二十八块水晶组成的环形墙,每一块内部都封存着一段原始语音??来自那些曾被迫成为替罪者的灵魂。参观者只需靠近,就能听见他们生前未曾说出的话:
“我不是贪污犯,我只是不肯作伪证。”
“我女儿三岁生日那天,我在法庭上被判刑。”
“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签字。但请让我儿子知道,爸爸不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