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看在眼里,便径直起身,向外面走去,正要推开栅栏,听到身后一声小小的呼唤。
“那个……”艾拉蒂雅依然撇着脸,从虚空处抽出一根银杖递过,“……你要用这个的吧。”
“谢谢。”安接过,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艾拉蒂雅这才转过脸来,看着金发少女并不宽阔的背影。
得叫住她。
艾拉蒂雅像。
应该自己去的。
怎么能交给区区人类。
至少也该两人一起……
虽然种种想法在脑内浮起又沉下,身体却最终一动不动,看着安的离开。
看着也不过十六岁的人类少女张开右手,掌心一张书页放出万千金线,扫过后监牢的门锁便无声解开。
那是自己事先交给她的魔导书页,上面记载着概念级的解锁术,只要些许魔力便能激发,显然安也是靠着这个才能来到这间囚室,靠着这个摘下了自己身上的淫具。
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将这种重要的魔法,交给结识不过几天的人类,怎么想都对自己没有好处,完全不像自己会做的事情。
…………难道自己早就潜意识地预感到了自己会有不能施法,甚至不愿施法的时候吗……
安不知道艾拉蒂雅的内心斗争,倒提着银杖便轻轻推门出去。
艾拉蒂雅很有些紧张地隔墙听着动静,墙后丝毫听闻不到少女的脚步,只是突然几声闷响后,便是一阵细碎的拖地摩擦声。
金发的人类少女又走回了囚室,身后拖着个硕大的麻袋。
安在囚室内将麻袋倾倒过来,里面倒出具完整的尸体,正是先前见过的士兵队长。
他被干净利落地敲断了颈椎,但安仍然不打算放过,把麻袋破开铺展着盖在上面,两手握着银杖,先退开来回身张望了下走廊的状况,再问艾拉蒂雅。
“运气不错,这间囚室位于整座地牢的角落区域,但也并不是不会有巡逻过来。艾莉丝觉得从那个转角一眼发现这边的血迹的概率有多大?”
“不是很大吧……”艾拉蒂雅说,“环境这么暗,这些士兵也并不觉得被关押到这里的奴隶还有什么翻身的可能性来着……大部分魔族的视力也并不比人类优秀。”
“这样。”
安颔首,然后骤然地抡起银杖砸下,隔着麻布将下面的脑袋砸成碎块。
血浆被铺盖的麻布遮挡着没有喷溅,仍然染出大片的暗红。
安不以为意地用衣角擦了擦银杖上的血迹,“这样,就再怎么也不可能醒来了吧?”
她毫无动摇地微笑着,背对着无头的尸体,好像展示着自己刚做的园艺。
“…………”艾拉蒂雅嘴巴张开又合上,来回看着少女的表情和地上的血迹,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直到安把一切收拾好后,又在旁边安静地坐了下来,又过了好久,才突然说,“安。”
声音细如蚊呐。
“我在。”金发少女温柔地回道。
“之前商量的时候,其实还有另一个选择你没说吧……我来单独潜入,你在外面接应,理论上,也是可以的,而且这才是应该的,没有我的事情让别人来冒险的道理。”
艾拉蒂雅低着头,把表情隐藏在前发里,“……是觉得我一个人一定会失败吗?”
“…………”安少见的一时没能回答。
“…………”而本以为会因为被小瞧了而生气的艾拉蒂雅也奇异的一直沉默着。
“抱歉。”安说。
“也没什么好道歉的吧……啊哈哈……”艾拉蒂雅干笑着,然后逐渐呜咽了起来,“因为……我就是……失败了嘛……”
在昏迷中醒来过了那么久后,又看着欺凌过自己的对象的死亡,艾拉蒂雅终于从混乱中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