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不能像地球人一样，说‘对不起’，然后重新开始？”
父亲抚摸她的头发，声音哽咽：“能。只要我们还敢问这个问题，就能。”
与此同时，归墟湖恢复平静。问心树的花期结束，果实悄然成型??一枚通体透明的晶果，内部流转着无数细小光点，宛如微型星河。
它不是“惑”果的复制品，而是进化后的形态：**“悟”果**。
传说，吞食此果者，不会获得神通法力，也不会延寿千年，只会看清一件事??自己一生中最不愿面对的真相。
第一个尝试的是那位南洲医者。他摘下果子，毫不犹豫吞下。瞬间，他看见自己行医十年间，有三位患者本可救活，却因他判断失误而死。他一直用“尽人事”安慰自己，从未直视这份责任。
他跪地痛哭，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第四日清晨，他走出问疗堂，在门前立碑：
>“此处葬着一位自以为仁心的庸医。
>愿后来者，勿重蹈覆辙。”
此后，陆续有人前来取果。有人看见自己对亲人的冷漠，有人看见隐藏的嫉妒与傲慢，有人终于承认爱而不得的执念。无一人全身而退，却无一人后悔。
真正的长生，不在肉体不朽，而在每一次直面自我后的重生。
某夜，小女孩小禾再次来到答社。她已学会更多字，踮起脚尖，在墙上写下新问题：
>“如果我和妈妈都没死，那我们在哪一年相遇？”
花瓣飘落，墙上映出答案：
>“在你愿意相信她的那一刻。”
她笑了，把脸贴在墙上，像靠着母亲的胸膛。
而在遥远星海，沈元轻抚星图，低语：
“或许有一天，我们会消失。
但只要还有文明仰望星空，问出第一声困惑，
我们的存在，就不曾终结。”
林昭望着那颗蓝色星球，灯火如萤，闪烁不息。
“是啊。”她微笑，“提问，是最温柔的反抗，
也是最坚韧的传承。”
黎明再临。
万物苏醒。
千万扇窗后，千万双眼睛睁开。
他们揉去睡意，望向新的一天，心中默念：
我……有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