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启动反向追踪，却发现信号源头并非政府机构，而是……林昭的终端？
不可能。
除非他暴露了。
她毫不犹豫，重新设定跃迁坐标，准备强行突入。可就在引擎预热时，一道陌生频段接入通讯：
>“别回来。”
是林昭的声音，断续而急促。
>“他们在我体内植入了监听神经丝……你说的一切都被录下了……但我没交出去。我把数据藏进了调适舱的日志循环里……去找编号A-739的音频片段……那是我父亲最后的声音……”
>“还有……谢谢你。我第一次觉得，我不是机器。”
>通讯中断。
小禾咬牙，改道直冲Epsilon-9电离层。飞船剧烈震荡，防护罩能量急速下降。她知道，这次无法靠言语化解危机??缄默势力已启动终极防御：**思想清道夫**，一种能直接入侵生物神经网络、强制重置人格的纳米程序。
千钧一发之际，她激活《未名之书?续篇》隐藏权限，发动【言启仪式?第三式：烙印】??将自身部分意识编码为语言符文，注入跃迁冲击波中，形成“概念性污染”：一旦接触生命体，便会自动激发其潜意识中被压抑的问题。
第一波冲击落在首都圈外围。
一名正在填写情绪报表的少女突然停笔，喃喃道：“为什么我必须每天报告心情？谁规定的？”
一对夫妻在晚餐时对视良久，丈夫低声问：“我们真的相爱吗？还是只是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幼儿园老师看着孩子们整齐划一的笑容，心头一颤：“他们在笑，可他们真的快乐吗？”
问题如病毒蔓延。
清道夫程序开始紊乱??它无法处理如此大规模的“自我质疑”，系统判定为全局崩溃风险，自动转入休眠模式。
小禾趁机降落，潜入登记站地下层。她在服务器阵列中找到A-739文件，破解三层加密后，播放那段尘封音频。
苍老的声音传出：
>“我这一生，都在教人如何保持平静。
>可到最后我才明白，真正的平静，不是没有波澜，
>而是经历过风暴后，依然愿意相信岸的存在。
>孩子，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请替我说出那句我一直不敢说的话??
>‘我不认同。’”
录音结束，整座建筑突然震动。
林昭站在门口，脸色苍白，额头渗血??神经丝正在反噬他的大脑。
“你来了。”他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带你走。”小禾上前扶他。
“来不及了。”他摇头，“但它值得。至少……至少我听见了父亲的声音。”
他抬起手，将一枚染血的数据卡塞进她手中：“这里有全部调适舱的受害者名单……还有……九哲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小禾紧紧握住。
“你说得对。”林昭闭上眼，“痛着醒着，比麻木地睡着好。”
他的身体缓缓倒下，心跳监测仪发出长鸣。
小禾抱着数据卡，站在原地，久久未语。
她没有哭。
因为她知道，眼泪已经不再是唯一的回应方式。
她走出大楼，天空竟破天荒地下起了雨??这座城市百年未曾降雨，因云层控制系统始终维持“晴朗模式”。可此刻，人工气象网全面失灵，乌云翻滚，雨水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