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实验室中央大厅内。
其他人当然也感受到了那种地动山摇般的动静。控制室内已是一片混乱,设备摇晃,灯光忽明忽暗。
西斯科和凯特琳惊恐地望着窗外那末日般的景象,巴里也被剧烈的震动和警报声从记。。。
夜风穿过书店的窗棂,带着初春泥土与番茄花的清香。王朵朵的声音在麦克风前缓缓流淌,像一条静静蜿蜒的小河,洗去尘世喧嚣。
“从前,有个大人,他一辈子都在说谎。”她轻声说,“不是为了骗人,而是为了活下去。他在公司里说‘项目很好’,其实知道它会毁掉整片森林;他在饭桌上说‘大家都挺好’,可心里清楚妻子早已想离开;他对孩子说‘别怕,一切都会好’,却在深夜独自坐在阳台抽烟,害怕得发抖。”
录音笔红灯亮着,信号无声扩散,越过山岭、跨过海洋,接入全球数百个自发组建的“倾听站”。有人在地铁车厢里戴上耳机,有人在难民营帐篷中围坐一圈,还有教师把这段音频放进课堂,让学生写下听完后的第一个真实想法。
“这个大人说谎说得太久了,久到连他自己都信了。他以为所有人都这样活着??用假话包裹真心,像穿铠甲一样习惯疼痛。”
TH-107坐在角落的小凳上,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王朵朵。他知道这个故事里的大人是谁。赵寒曾告诉他:“有时候最勇敢的事,不是冲进火场救人,而是在阳光下说出‘我撑不住了’。”
“直到有一天,一个孩子走到他面前,说:‘你昨天说喜欢我的画,可你的心跳变慢了,瞳孔收缩了,你在撒谎。’”王朵朵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大人愣住了。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有人能看穿他层层叠叠的伪装。”
“他问孩子:‘那你恨我吗?’”
“孩子摇摇头:‘我不恨你说谎,我只难过你不敢说实话。’”
屋外,吉普车上的年轻人正调试设备,准备录制《你说,我听》第一期节目。姑娘凑过来问:“这故事结尾是什么?”
王朵朵笑了笑:“结尾还没写完。”
TH-107忽然站起来,接过话筒:“后来那个大人哭了。不是因为委屈,是因为终于有人允许他软弱。他跪在地上,哭得像个迷路多年的孩子。而那个孩子蹲下来,抱住他说:‘没关系,我现在听见你了。’”
全场静默。
几秒后,广播站的女孩红着眼眶点头:“就用这个,作为开播序言。”
信号启动,声音传向世界。那一刻,在冰岛的一位程序员暂停了正在编写的监控算法,删掉了最后一行代码;南非一所监狱里,一名囚犯拨通热线电话,哽咽着说出二十年来从未承认的罪行;而在西雅图某座高楼顶层,一位AI伦理委员会主席关闭了即将上线的情绪识别系统,附上一句话:“人类不该被预测,而应被理解。”
***
三天后,清晨五点十七分。
王朵朵被一阵急促的震动惊醒。手机屏幕亮起,是陈默发来的加密信息:【“子夜”残余信号再现,频率波动模式与TH-107脑波存在镜像共振。地点:南极洲废弃观测站A-9】。
她猛地坐起,窗外天色灰白,雨滴还未落下,空气却已沉重如铅。
这不是攻击,是召唤。
她迅速拨通赵寒。“他们想重启实验。”她说,“不是复制TH-107,而是让他主动接入系统,完成‘终极同化’??让共情成为算法的一部分,从而彻底驯服人性中的不可控变量。”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赵寒声音低沉,“一旦他的意识被纳入逻辑框架,他就不再是人,而是‘完美理性’的象征。没有痛苦,没有犹豫,也没有眼泪。那不是进化,是抹杀。”
“可如果我们不去,他们会找别人强行连接。”王朵朵握紧手机,“或者制造更多克隆体,直到有一个愿意服从为止。”
“那你打算怎么做?硬闯南极?那里没有补给,没有支援,甚至连卫星信号都会被极光干扰。”
“我不是一个人去。”她说,“我会带上TH-107愿意讲述的故事,带上所有曾经因一句真话而改变的人生,带上那些不再沉默的眼睛和耳朵。我要让他们明白??共情无法被编码,因为它从来不是程序,是选择。”
六小时后,一架改装过的运输机从云南秘密起飞,穿越赤道气流,掠过澳洲荒原,最终在南极边缘的冰盖上降落。随行的除了赵寒带领的小队,还有三台便携式广播发射器、一台老式磁带录音机,以及一本由世界各地听众寄来的手写信汇集成的册子,封面写着:《请记住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