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苏晚来电。
“听说你今天去拍样片了？累不累？”她的声音温柔。
“还好。”他靠在路边栏杆上，抬头看星空，“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我妈。”
“怎么了？”
“小时候她总希望我当个安稳的公务员，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可我现在做的事，哪一件是安稳的？她每次看电视新闻说‘某艺人言论不当遭封杀’，都会偷偷抹眼泪。”
苏晚沉默片刻：“可她也一定为你骄傲。因为你活得真实。”
“嗯。”他轻叹，“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洪世贤活在这个时代，也许会有不同的结局。至少，他可以说‘我不幸福’，而不是假装一切都好。”
“那你呢？”苏晚忽然问，“你幸福吗？”
林浩然怔了一下，笑了：“我不知道什么叫幸福。但我确定，我现在做的事，是对的。”
挂掉电话，他打开微博。
热搜第一赫然是#沉默的丈夫样片流出#，附带一段三分钟片段。
评论区炸了：
【这是我今年看过最戳心的表演！】
【原来普通人的一生可以这么沉重……】
【求正式上映！！】
【林浩然真的在用作品改变行业！】
也有质疑声：
【又是精英视角同情底层？拍完就走人吧。】
【别立牌坊了，还不是为了拿奖？】
林浩然没有回应。他知道争议永远不会停止。
但他也知道，有些声音一旦发出，就不会再消失。
两周后，中影正式宣布投资《沉默的丈夫》，预算提升至一点二亿，并列为年度重点扶持项目。
消息公布当日，林浩然收到一条私信：
“林老师，我是那个写‘嫁人千万别嫁给洪世贤’的女孩。昨天看了样片，我去给我爸道了歉。他三十年没跟我妈吵过架，我以为他脾气好，后来才知道，他是不敢吵，怕丢了工作，怕家里没钱。谢谢你让我看见了另一种真相。”
他回复：“谢谢你愿意看见。”
当晚，他独自来到当初《甄?传》杀青的片场。
月光洒在空荡的庭院，石阶上青苔斑驳。
他坐在当年洪世贤念信的地方，轻声念道：
“倘若微雨落花时节，能与君共赏，便是此生最大幸事。”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仿佛有人低声回应。
他知道，那个曾被嘲笑的角色，正在以另一种方式重生。
而他要走的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