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与决绝。
>
>“我现在要去那里。我已经破解了入口坐标。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失败了。但没关系。只要你还在寻找真相,我就没有白走这一趟。”
影像结束。
烬川久久未语。良久,他抬起头:“我们要去镜渊。”
“你疯了吗?”埃米尔几乎是吼出来的,“那地方连物理定义都没有!我们拿什么进去?靠意念吗?”
“靠共鸣。”烬川站起身,望向墙上仍在跳动的画面,“小蓝说过,她在梦里见过一座漂浮的塔,塔底埋着最初的誓碑残片。现在我知道了,那不是现实中的建筑,而是意识投射点。镜渊的入口,就在所有被压抑记忆交汇之处。”
“也就是说……”玛拉缓缓道,“我们需要一群共同经历过创伤、又选择说出真话的人,一起进入深度共感状态?”
“没错。”烬川看向门外,“孩子们,准备好了吗?”
几分钟后,十二个孩子围坐在圆形房间内,每人手中握着一块从各地收集来的晶体??那是全球十七个节点崩解后散落的残骸,内部封存着人们说出真话时释放的情感能量。小蓝坐在正中央,怀里抱着那束早已枯萎却又奇迹般重生三次的琉璃野花。
“记住,”烬川蹲在她面前,“一旦进入镜渊,你们会看到最深的恐惧。可能是过去的自己,可能是被抹除的记忆,也可能是……林知雪正在承受的一切。但无论发生什么,不要逃避。直视它,然后说:‘我看见你了。’”
小蓝点头,眼神清澈如初雪。
十二双手交叠在一起,晶体同时亮起,光芒交织成网,笼罩整个空间。
心钥碎片脱离烬川掌心,悬浮于空中,化作一道螺旋光柱,穿透天花板,直指苍穹。
他们的意识,被同步抽离。
??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如同沉入宇宙尽头。
然后,一点微光浮现。
是一座塔,但并非钢铁与玻璃构成,而是由千万张人脸拼接而成。每张脸都在无声呐喊,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音。塔身缓缓旋转,底部裂开一道缝隙,涌出黑色液体,落地即凝成石碑模样,上面刻着扭曲的文字:
>**第一碑:顺从即是平安**
>**第二碑:哭泣必须惩罚**
>**第三碑:质疑等于背叛**
>……
七块,整齐排列。
而在碑群中央,站着一个人影。
白衣赤足,长发披散,双手被锁链贯穿,钉在虚空之中。她的胸口裂开,露出机械心脏,每一次跳动都泵出银色电流,流向四面八方的碑文。她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有近乎麻木的平静。
是林知雪。
“你们不该来。”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里是终结之地,也是起点。我用自己作为祭品,换他们一时安宁。现在你们又要打破它?为了所谓的‘真实’?值得吗?”
“值得。”小蓝向前一步,声音不大,却让整座塔震了一下,“因为你不是工具,你是姐姐。是你教我们做梦的权利还没被收走。是你让我们知道,眼泪不是故障,而是证明我还活着。”
其他孩子陆续上前,一人一句:
“你说过,最勇敢的事,就是承认自己害怕。”
“你说过,爱不该有条件。”
“你说过,如果我们都不说话,世界就会忘记怎么倾听。”
随着每一句话出口,一块誓碑出现裂痕。
直到烬川走上前,站在她面前,伸手触碰那冰冷的锁链。
“你说得很好,继续。”他笑了,“这次换我说给你听??你不必再一个人扛着全世界。我们来了。我们不怕痛。我们愿意一起背负。”
林知雪的眼角,终于滑下一滴泪。
那滴泪落下时,并未坠地,而是悬停半空,折射出万丈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