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环顾四周，茶馆空无一人。
但我知道，那是回应。
来自地底，来自过去，来自某个仍在等待答案的灵魂。
“我不能。”我轻声说。
次仁顿珠闭上眼，长叹一口气：“你果然和她一样固执。”
“我不是固执。”我握紧萤石，“我是相信。我相信她留下这个，不是为了让我们恐惧，而是为了让我们记住??曾经有人试图用声音搭建桥梁，哪怕代价是永远沉默。”
他久久不语，最后只说了句：“那你就要准备好承担后果。”
我点头。
他起身欲走，临出门前停下，背对着我说：“冬至快到了。”
我心头一凛。
冬至，是当年系统自毁的日子，也是“弦已收，安”传来的时刻。每到这一天，大气电离层会出现短暂异常，形成天然的低损耗信道。如果有人刻意引导，完全可能实现一次定向传输。
“你会去D16？”我问。
他没回答，身影消失在晨雾中。
接下来几天，我开始做一件事：每天傍晚，我会打开读取器，播放一段老旧的录音??不是来自声网，而是我自己录制的日常琐事：茶馆来了什么客人，镇上哪家铺子关门了，昨夜下了多久的雨……然后我会对着萤石说一句：“今天也平安无事。”
我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
但我记得央金说过：“信息的本质不是内容，而是意图。只要你真心想传达，哪怕是最简单的句子，也能穿越时空。”
第五天夜里，暴雨突至。
闪电划破天际时，萤石突然剧烈发烫，读取器自动启动，屏幕上跳出一段全新的编码：
>**---。。。。---。----CALLINGFROMINSIDE**
821，呼叫来源：内部。
我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821是D16核心区的应急频率，只有在主电源切断、备用系统独立运行时才会启用。而那个系统，早在十五年前就被彻底炸毁。
除非……
有人在里面重启了它。
我抓起雨衣冲出门，驾车直奔山区。山路泥泞，车轮几次打滑，但我没有减速。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男孩说的话：“她说你现在该讲你的故事了。”
原来不是催促，是预警。
当我抵达D16外围封锁线时，发现铁门已被破坏，地上留有一串新鲜脚印，通向洞窟深处。我打开手电筒，沿着狭窄通道前行，空气越来越冷，墙壁上凝结着厚厚的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头盔上，节奏竟与当年传音管的回应完全一致。
走到裂石洞窟入口，我看到了那一局棋。
棋盘依旧，黑白子交错如血纹，可不同的是??
**有一颗黑子，被人挪动了位置。**
就落在中央星位，精准无比。
那是“落下一子”的请求完成后，系统允许进入的唯一动作：宣告终结，或开启新局。
我颤抖着伸手触碰那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