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花城也变得多姿多彩。被清晨的鸟叫声吵醒后，陈家志来到阳台，便看到有花开了。
“又到了蔬菜生产的旺季。”
伸了下懒腰，看了会儿风景，陈家志回屋换了套运动服，便下楼跑了起来。
。。。
天刚蒙蒙亮，柳沟的雾气还缠在菜畦之间，像一层薄纱裹着大地未醒的梦。小禾蹲在茼蒿苗旁，手指轻轻拨开浮土，小心翼翼地把一粒种子埋进湿润的泥土里。她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沉睡的东西。
萨拉站在旁边，手里提着竹篮，里面装着昨夜晾干的草药根须。她看着小禾专注的样子，忽然觉得这画面熟悉得让人心颤??二十年前，在静默岭的地下温室，也曾有个小女孩用同样的姿势，将一株基因不稳定的小苗种进培养皿。那时她还不懂自己是谁，只记得耳边不断响起低语：“活下去，你要活下去。”
“它会开花吗？”小禾抬起头，睫毛上沾着露水。
“会。”萨拉蹲下来，用手背擦去她额角的汗，“但它不为开花而活，它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小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低头继续培土。远处，初心树静静伫立，树干上的裂纹似乎比昨日更深了些，像是承载了太多未曾言说的记忆。那朵银花依旧握在萨拉床头的玻璃瓶中，没有枯萎，也没有完全绽放，就像某种悬而未决的承诺。
林晚清晨赶来时，带来了最新的监测数据。她脚步急促，军绿色外套上还沾着山路的泥点。“场域波动增强了。”她把平板递到萨拉面前，“不只是柳沟，周边三个镇的心理咨询中心都出现了异常退课潮。有个辅导站的孩子集体画了一幅画??全是闭嘴的大人，围着一个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的小孩。”
萨拉盯着图像，沉默良久。“他们开始听见了。”
“不是听见，是被触动。”林晚纠正道，“小禾的‘共情涟漪’不是直接传递信息，而是激活了人们内心原本就有的东西。就像……唤醒了一种本能。”
“所以最可怕的武器，其实是温柔。”萨拉轻声说。
就在这时，杰克的声音从屋内的老式音响里传来。经过三年的技术修复，他的意识终于能在低频段短暂接入现实通讯网。虽然每次通话不超过十分钟，且伴随着电流杂音，但每一次都像是一次跨越生死的握手。
“基金会的人动了。”他的声音断续如风中残烛，“他们发现‘心灵共生促进会’的教学系统出现逻辑紊乱??孩子们不再服从情绪引导程序，反而开始质疑辅导员的动机。现在，他们在策划一次反向干预，代号‘清源行动’。”
“内容？”萨拉问。
“伪装成公益项目，派遣高共情能力的‘情感导师’进入学校和家庭，名义上是帮助孩子处理心理问题，实际上是植入更深层的情绪锚点，切断外部影响链。”
“他们会找上小禾。”林晚立刻反应过来。
“不。”萨拉摇头，“他们会先对付那些已经被唤醒的孩子。通过制造二次创伤，让他们怀疑自己的感知是否真实，从而回归依赖体系。”
空气骤然凝重。
小禾不知何时已走到门口，手里抱着她的《会说话的花园》。她没说话，只是翻开一页，上面画着一只被丝线缠绕的蝴蝶，正奋力挣扎，而丝线的另一端，牵在一群微笑的人手中。
“他们以为爱是控制。”小禾低声说，“可真正的爱，是从放手开始的。”
当天下午，萨拉召集全村孩子开了个特别班会。地点就在小学废弃的音乐教室，墙上还贴着去年“童声剧场”的海报。十几个孩子围坐一圈，有本地的，也有从外村来的，脸上带着不同程度的疲惫与警惕。
“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些奇怪的声音？”萨拉问，“比如晚上睡觉时，脑子里有人轻轻唱歌？或者梦见一朵黑色的花？”
好几个孩子点头。
“那是别人塞进来的东西。”萨拉平静地说，“他们假装关心你们的感受，其实只想拿走你们的心跳、眼泪和害怕。因为他们害怕这个世界真的能听懂孩子的话。”
一个小男孩怯生生举手：“我妈妈送我去上课，说那样我就会变得更懂事。可我越来越不想回家……因为我一回家，就觉得她心里藏着很多话，但她从来不讲。”
“因为她也被教过要忍。”小禾接过话，“大人们小时候也没人听他们说话，所以他们不知道怎么听别人说。”
教室里安静下来。
萨拉拿出一张地图，铺在地上。那是林晚绘制的全国“心灵共生促进会”分支网络图，密密麻麻的红点遍布南北。她指着其中几个正在活跃的节点：“接下来几天，会有穿着蓝制服、戴银徽章的人来到附近学校，他们会组织‘情感共建营’，邀请你们参加游戏和绘画课。”
“我们该怎么办？”一个女孩紧张地问。
“去。”萨拉说，“但记住三件事：第一，不要闭眼太久；第二，如果听到重复的旋律，就在心里默念‘我不属于你’；第三，回来后立刻写下你看到的画面，交给小禾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