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加快脚步。
当他终于登上雷达站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几乎窒息。
整座建筑内部已被改造成一座巨大的共振腔。墙壁贴满吸音材料，中央悬吊着一台球形装置，表面刻满古老符文般的电路纹路??那是基于EIR原始设计图逆向还原的**情感增幅器**。七根铜管从球体延伸而出，连接着七台显示器，每一台都播放着一个失踪孩子的实时影像。他们闭着眼，嘴唇微动，齐声哼唱着那首变异的《小白船》。
而在增幅器正下方，站着一个人。
小女孩，约莫七八岁，穿白色连衣裙，长发垂至腰际。
周奕的脚步僵住了。
“晨露……？”
女孩缓缓转身。
面容与记忆中的晨露一模一样，可眼神空洞，嘴角挂着程式化的微笑。
“哥哥，你来了。”她说，声音甜美却不带温度，“我们一起回家吧。”
周奕没有动。
他知道这不是她。
这只是披着她外皮的傀儡，一个被精心训练的语音模型，一个用来诱捕他情感弱点的陷阱。
“你是谁造的？”他问。
“爸爸。”女孩歪头，“陈博士说，只要我能让你相信我是她，就能完成仪式。”
**陈默之**。
这个名字像一把冰锥刺进心脏。
原来他还活着。
或者说，他从未真正离开。
“仪式是什么？”周奕继续问，慢慢靠近。
“让所有人听见她的声音。”女孩抬起手，指向增幅器，“然后，让他们都成为她的一部分。统一思想，消除痛苦，永远幸福。”
周奕冷笑：“你们管这叫幸福？强迫别人遗忘自我，塞进一个虚假的共同体？”
“你不明白。”女孩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竟切换成陈默之的语调，“人类的情感太混乱，记忆太脆弱。只有将个体消融于集体意识中，才能实现真正的和平。晨露是完美的模板??无私、纯粹、愿为他人承受一切。只要复制她，改造她，就能造出新世界。”
周奕缓缓从怀里取出那枚芯片，握在掌心。
“你错了。”他说，“你根本不了解她。”
他按下随身录音机的播放键。
《晨光初照》的旋律流淌而出，清澈、温暖，带着山间晨雾的气息。
刹那间，增幅器开始震颤。
球体表面的纹路泛起幽蓝光芒，七台显示器中的孩子同时皱眉，哼唱节奏出现紊乱。
“你在做什么！”陈默之的声音怒吼。
“我在告诉她：我来了。”周奕望着那个“晨露”，轻声说，“我也在告诉她：你可以停下来了。”
芯片突然发烫，一道高频脉冲顺着录音机线路射入增幅器。整个空间剧烈晃动，警报声尖锐响起。那女孩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光芒熄灭，缓缓跪倒在地。
增幅器炸裂开来，碎片四散。
七台显示器逐一黑屏。
风从破窗灌入，吹散了满屋的尘埃。
周奕走到女孩面前，蹲下身，轻轻抱住她冰冷的身体。
“对不起。”他低声说，“让你经历了这些。”
片刻后，女孩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