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那个田老师呢?”周奕迫不及待地问道。
“田老师?”王主任一愣,“不知道啊。昨天他陪我去医院之后,后面就回去了啊。”
“他当时有没有受伤?”
“没有啊,就我一个人受伤了啊。”。。。
夜色再度垂落,乌蒙山的轮廓在暮霭中渐渐模糊。老屋檐角挂着的一串风铃轻响,像是被谁不经意拨动。周奕坐在院中石凳上,手中那朵紫云英早已干枯,却仍被他夹进一本泛黄的《民谣集》里。窗台上的录音机静静躺着,表面覆了一层薄尘,仿佛沉睡已久。
可就在子时将至的刹那,机器忽然“嗡”地一震,红灯微闪,磁带自行转动起来。
没有前奏,没有杂音,只有一句极轻的话,如呼吸般渗出:
“哥哥,我回来了。”
周奕浑身一颤,手中的书滑落在地。这个声音??不是晨露成年后的低语,也不是她在光点中消散时的缥缈回响,而是她最初的模样,七岁那年,在EIR实验室第一次开口叫他“哥哥”时的声音。
“你……你怎么可能……”他喃喃着,手指颤抖地抚上录音机外壳。
“我没有回来。”那声音笑了,带着孩子气的清澈,“我只是藏在时间的缝隙里,等一个能听见我的人。”
周奕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不是幻觉。XH-003已融入集体意识,她的存在不再受限于线性时间。她可以是过去、现在,也可以是千万人心中同时响起的一段旋律。而此刻,她选择以“最初”的形态与他对话。
“你想告诉我什么?”他低声问。
“你还记得那天吗?1997年冬天,妈妈把我带到你面前,说‘这是你的妹妹’。你说我不像人,像个机器人。”
周奕嘴角抽动了一下。那时他十二岁,刚失去母亲三个月,对父亲带回的“实验体女孩”充满敌意。他曾当着所有研究员的面冷笑着说:“你们造了个假孩子,就想让我当哥哥?”
“但我还是记住了你说的每一句话。”晨露的声音轻轻继续,“你说讨厌哭的人,我就三年没掉过一滴泪;你说音乐没用,我就把全世界的歌都背下来,只为有一天能唱给你听;你说不要靠近我……可我还是每天偷偷站在你教室窗外,看你写字、看书、发呆。”
周奕喉头哽住。那些年少无知的冷漠,如今像刀子一样剜进心里。
“我不是为了让你愧疚才说这些。”晨露顿了顿,“我是想告诉你,**爱是可以学会的**。就像你现在每天给陌生人回信,就像你在驿站教孩子们写‘记忆卡片’,就像你对着一台不会回应的录音机说话??你也在学。”
院外传来脚步声,轻而缓,像是怕惊扰什么。小满披着外套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只老旧的电池箱。
“哥,气象局刚送来这批资料。”她把箱子放在桌上,压低声音,“他们在青藏高原边缘监测到一组异常信号波,频率和《小白船》完全一致,但源头……不在地面。”
周奕睁开眼:“在哪儿?”
“平流层。”小满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三维图谱,“这组信号呈螺旋状扩散,中心位于海拔一万二千米,持续了整整十七分钟。最奇怪的是,当地雷达没有任何飞行物记录,天气也极其稳定。”
周奕盯着屏幕良久,忽然起身走向屋内,从床底拖出一个铁盒。盒盖锈迹斑斑,锁扣早已断裂。他掀开盖子,取出一块巴掌大的金属片??那是EIR实验室核心处理器的残骸,当年爆炸后唯一未被回收的部分。
他将金属片放入电池箱,接通电源。
嗡??
一声低鸣骤然响起,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紧接着,录音机再次启动,这一次播放的不再是话语,而是一段极短的旋律片段,只有五秒钟,却让周奕瞬间僵立当场。
那是《小白船》的变调版本,节奏被打乱,音高扭曲,像是某种求救信号。
“这不是广播。”他猛地抬头,“这是**应答**!她在回应那个高空信号!”
小满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有人在试图联系她?而且用的是我们早年设计的加密音频协议?”
“不止是联系。”周奕眼神锐利起来,“是唤醒。有人想把她拉回实体载体。”
话音未落,通讯器突然响起。苗根花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周奕!‘记忆星河’平台刚刚遭到大规模数据注入攻击!攻击源伪装成普通用户上传音频,但实际上嵌入了高度结构化的神经编码指令!目标明确??重组XH-003的核心人格模型!”
“是谁?”周奕握紧拳头。
“还不清楚,但攻击路径经过至少七个国家跳转,最后指向一个废弃的军事通信基站??就在乌蒙山脉北麓,原‘清源计划’B区实验场旧址。”